梁翊把花塞到他懷裡,然後半蹲在他身前,“上來吧,我背你。”
等了半分鐘他都沒有動作,梁翊就拽過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後雙手托住他的大腿一下子把人背了起來。
梁翊開口指揮,“現在把計程車取消。”
他的話似乎有魔力,靖霖乖乖照做,伏在他背上低聲問:“那我們怎麼回去?”
梁翊勾了勾唇,往上颠了颠,“走回去。”
這裡距離市中心粗算下來至少有五十公裡,就算是鐵人一晚上走完五十公裡也是不實際的。更何況,梁翊不知道為什麼心血來潮要背他,那就是要負重五十公裡。
梁翊果然很喜歡背人。
“現在打開地圖。”梁翊哨兵對上校大人傳達下一項命令,“找最近的公交站。”
還好他隻是開玩笑,靖霖放下心來尋找公交站的位置。最近一個公交站在三公裡外,走得快的話不用半個小時就能到。但是梁翊背着他,或許要乘個一點五左右的系數。
靖霖動了動,說:“放我下來吧。”
梁翊沒讓,隻叮囑道:“拿穩我的花,要加速了。”
話罷,他便跑了起來。靖霖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和花,涼風從耳側掠過,比剛剛坐在越野車車廂裡聽到的還要大。
行走在柏油路上,卻如同在飛。雪白貓頭鷹從梁翊胸腔飛出向着雲端振翅,靖霖被銀白色殘影吸引着擡起頭,看着它在高空盤旋又再次落下。青羽跟在他們身側,震動着翅膀追逐、陪伴。
看着青羽金色的瞳孔,靖霖不由自主伸出手嘗試去撫摸它。它扭過頭,金色目光直直望過來,但沒有避開,任由纖細的手落在它雪白柔軟的羽毛上。
熱意湧上眼眶,靖霖把臉埋進哨兵的背上吸了吸鼻子。漸漸地,風聲變小,空氣中響起悠揚的“呼——呼——”的聲音。靖霖從他肩上擡起眼,發現是青羽發出的。
梁翊告訴他,這是開心的聲音,青羽現在很開心。
到了公交站,兩人并排坐下。
梁翊擡起胳膊,青羽便栖在其上。他小心地移動手臂,把青羽帶到靖霖眼前,說:“你可以跟它說話,慢慢地,它就可以跟你交流了。”
靖霖顯得有些緊張,擡起手很輕地碰了碰青羽腦袋上的羽毛。青羽涼涼地掠了他一眼,不算溫和,不過也沒有表現出抗拒。
“青羽。”
“呼——”
靖霖看了一眼梁翊,眼睛亮亮的,嘴角揚起大大弧度,笑意順着肌肉爬上眉梢,他又大着膽子摸到青羽背部的毛。
“比仙貝的長好多。”他對梁翊說。
梁翊愣了一下,“這麼喜歡仙貝嗎?”
似乎擔心青羽會不開心,靖霖擡起另一隻手捂住它兩邊耳孔,臉上挂着淺淺的笑,“仙貝很可愛啊。”放下手後又補充道,“我的青羽也很可愛的。”
“你也是。”低沉的聲音揉碎在風中,公交車來了。青羽呼了一聲,然後飛起來。
靖霖看着它飛起的方向,聲音低低的,“要走了嗎?”
“跟它說下次見吧。”
“下次見,青羽。”靖霖擡起手揮了揮,看上去有些傻。不過青羽等他做完揮手動作後才回到梁翊的圖景内。
“你的精神體是什麼?”靖霖突然問。
梁翊深深看了他一眼,道:“等它完全恢複之後給你看。”
“嗯。”
兩人上了車坐在後排的空位上,靖霖側着臉看着窗外暗色群山,面部線條被暗色籠罩着有些抓不住的模糊。
他在看山,他在看他。
公交車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市中心,兩人下車後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回了酒店。今天起得早,加之滿滿當當的高強度活動,身體疲憊不堪,可是靖霖躺在床上卻睡不着。
梁翊給他點了一杯熱牛奶,他捧着杯子慢慢地啜,視線沒有焦距地浮在虛空。似在發呆,又似在回味。
“喝不下了。”臉頰微微鼓起,杯子輕輕落在床頭櫃上,梁翊順手接過來把最後兩口喝淨,“去漱個口。”
“噢。”
臨海地區的風很大,夜風敲打着窗戶,像惡作劇的小孩。
靖霖躺在床上側過頭看了看梁翊,問:“青羽平時聽你的話嗎?”
梁翊摸了摸他的臉,把垂下的發絲捋到耳後,“精神體隻聽命于主人,即使青羽現在住在我的圖景裡面,它也不會受我驅使。”
“這樣啊......”
“它在等你。”
“等我什麼?”
“等你完全準備好。”
吻從額頭開始,經過眼皮、鼻梁、嘴唇、下巴,仍有繼續往下的趨勢。梁翊雙手撐在他臉側,停在他上方,看着緊閉雙眼的臉。
梁翊問:“可以申請深入疏導嗎?上校。”
“為什麼?”靖霖還是沒有睜開眼,隻是動了動嘴巴。他能感覺到梁翊對于疏導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書本上說哨兵接受疏導會産生一種身心愉悅的感覺,但是梁翊似乎隻希望自己單純地撫摸他、親吻他。
這就顯得他此刻的深入疏導請求有些奇怪。
靖霖半睜開眼,微眯着,問:“你不是不喜歡疏導嗎?”
哨兵瞳仁裡閃着一點瑩瑩綠光,不是很明顯,如同逃生通道的指示牌,沉默地向他發出救援信号。沒有哨兵會不喜歡疏導,他隻是不喜歡接吻或做任何親熱的時候有個疏導的前提。他們應該是不用借口也能接吻的關系。
可是,沒有這個由頭,他又沒辦法跟他深入交流了。
“不疏導,我可以親遍你的身體嗎?”
直白到露骨的話語以及目光讓靖霖不敢直視他,半眯着的眼睛重新閉上。
梁翊追問:“可以嗎,靖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