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翊已經出任務一周,除了在老房子那天短暫地出現一下就不見蹤影,不過每天倒是準時會給他發消息。
靖霖端着熱茶坐在沙發邊,仙貝窩在他身側。
小貓咪看了他一下,又看了他一下,終于忍不住,問:“為什麼不許我變回本體?”
茶杯抖了抖,差點把半滿的茶水甩出去。靖霖擡手摸了摸仙貝的腦袋,摸棱兩可道:“我對猛獸類有點害怕。”
“啊?”尖尖的耳朵耷拉下來,仙貝十分受挫,原來靖霖害怕它的本體。
讓可愛小貓心靈受到沖擊,靖霖的内心正在遭受道德譴責。他把仙貝抱起來,柔聲說:“但是還是很喜歡仙貝。”
仙貝十分慶幸自己能變成貓。它乖巧地喵了幾聲,忽而說:“你回舊房子的時候梁翊又把我的感官關閉了,擅自變回本體,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靖霖撓了撓臉,别開眼睛,說:“嗯。”
叮鈴鈴,門鈴響了。他迫不及待把仙貝放下跑去開門,“佳怡女士,歡迎。”
“你好啊,小霖。”尤佳怡左手抱着一捧花,右手抱着一捧花,身後還跟了兩個小尾巴。
靖霖連忙接過來,探頭出去,“梁赫,小叢,你們好。”
“靖霖老師好。”
梁赫和雁思叢一人拿了一大袋子東西進來,靖霖跟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後,去廚房泡茶。
今天是小年,尤佳怡估摸着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家不懂習俗,早早就做好了安排。靖霖今天一早根據她的指令,安排查理搞衛生,幸好全屋智能家居,下個指令就能打掃,他還能悠哉遊哉喝着茶等尤佳怡上門檢查。
尤佳怡轉悠一圈,頗感滿意,然後就打開她買來的東西,開始下一道指令。
“靖霖,你把桃枝還有水仙打開醒醒,弟弟,把這些挂起來。”
“那我呢,佳怡姐姐。”雁思叢鼓着臉湊過來問。
尤佳怡捏了捏他的臉蛋,說:“你幫梁赫扶着椅子吧。”
“好嘞。”
靖霖把花解開放到水槽醒了一會兒,正想去找個花瓶,就發現尤佳怡連花瓶都拿過來了。
“花瓶好漂亮。”他驚訝道。
聽到自己的品味被認可,尤佳怡很開心,稍稍得意道:“是吧!這兩個是我去科拉科拉島旅遊的時候買的,這個是在吉普賽旅遊買的。我一眼就看中了,他爸爸一開始還說托運很麻煩,讓我不要買,真是不識貨。”
靖霖掩嘴輕笑,“那最後怎麼帶回來的?”
“當然是人肉背回來,不過是他爸爸背的哈。”
零區113号因為尤佳怡他們的到來一掃冷清,在她有條不紊的指揮下,空蕩蕩的屋子也有了一些溫馨年味。
尤佳怡清了清喉嚨,“看好了,我隻教一次。”
隻見尤女士手起刀落,不多時手中的紅紙變成了一朵層層疊疊的花。
“哇......”靖霖和雁思叢不由自主感歎并鼓掌。梁赫或許看多了,神色淡淡,随手拿過另一把剪刀,又是一番手起刀落,把一張大紅紙裁成數個福字。
“哇......”
看來梁家人都有一些絕技在身上的。
在尤佳怡的指導下,靖霖把紙張對折再對折。見他是初次剪窗花,尤佳怡女士非常貼心地用鉛筆給他勾了線,“把陰影的剪掉就可以了,特别簡單。”
靖霖鄭重其事點點頭,小巧的剪刀在他手裡比任何精密武器還要複雜,稍有不慎便會剪過了界他必須打醒十二分精神。
尤佳怡靜靜凝望認真的側臉,思緒跨越時空。
一個尋常的午後,梁翊還是梁熠的時候。他突然宣布,“爸,媽,我有喜歡的人了。”
兩位格外驚訝,因為在他看來自家大兒子雖然已經十八,但還是跟小孩差不多心性,半點定不下來。現在不僅談戀愛了,還這麼鄭重地跟他們宣布。
梁恪滿問:“是軍校的同學?”
梁熠點點頭,“是,他是我的向導。”
尤佳怡最近偶爾去看袁錦珍的時候聽他們說過,梁熠這陣子經常周末帶一個小同學回家吃飯。
她知道兒子玩心大,有些擔憂,“哥哥你是認真的嗎?别一頭熱談兩天就分手了,你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到時候......”
“尤佳怡女士。”他很正式地喊了一聲,“請對您的大兒子的人品有點信心,我是很認真的。我都想好了,等畢業進了白塔,轉正之後我就求婚。不過呢,還是得先告知兩位。”
從小到大,梁熠的興趣愛好特别多。尤佳怡對于孩子都是采取放養形式,讓他們自己去摸索、學習。梁熠喜歡把一樣東西精進到極緻,然後就抛下去尋找新的目标,就像通關遊戲一樣。
再者,因為不錯的相貌以及熱心腸,梁熠從小到大都有很多追求者,也沒見他對誰感興趣,拒絕人的時候也很是直白。
尤佳怡對此不太看好,甚至擔心那位同學會受傷。她曾旁敲側擊問梁熠為什麼隻帶他回爺爺奶奶家,不帶回來讓爸爸媽媽看一下。
梁熠沒有正面回答,隻說等以後事情定下來再告知他們。
這樣一來一去就過去了七年,直至梁熠變成了梁翊。
他從領域死裡逃生,白塔的人通知他們去接人。一開始,梁恪滿以為是詐騙電話,感到十分生氣。
“我的兒子早就死了,就是白塔害死的,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挂了幾次之後,電話打到了尤佳怡那裡。擔心他們還會再次挂斷,白塔的工作人員把電話接到病房,梁翊本人接的。
“溫柔貌美的佳怡女士,你好哇。”
低緩的聲音從話筒中徐徐傳來,她的手抖得抓不住薄薄的手機,不得不雙手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