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上城區的最熱鬧的幾條街看完回到酒店已經臨近午夜,明天開始每天都會有一到兩場的重點鬥獸賽。除此以外,其他普通級的賽事則是白天到黑夜不間斷。
梁翊讓酒店幫忙預定明天第一場重點鬥獸賽的門票。
首場是百人混戰,三百名精心挑選出來的“獸”被放到一個巨大的圓形籠子裡,裡面扔了多個密鑰匣子,隻有其中三十把可以打開籠子的門。一把鑰匙對應一扇門,能否順利逃脫除了武力比拼外,還有運氣。
其中不乏有自帶運氣的,早早被大老闆看好拿了鑰匙的。不過他們每個人都穿着一樣的黑色衣服,隻有身上的号碼牌以及打在耳後的序号芯片把他們區分開來。
梁翊和靖霖的位置很好,可以俯瞰全場。籠子上方大屏幕的倒計時結束後,側邊的大閘拉開,三百名選手魚貫而出,密密麻麻填滿競技場。
比賽拉開序幕,原本還算守秩序的人群瞬間躁動。
“鑰匙呢?”靖霖蹙眉。
梁翊看了眼四周,擡手示意他往上看。須臾,籠子上空懸着的彩色氣球逐個炸裂,一個個漆黑的方形密鑰掉落,像下着一場稀疏而黑暗的雨。
戰鬥開始了。
肉貼肉的搏鬥就算不用眼睛看,耳朵聽到的慘叫也讓人膽戰心驚。開場不過十多分鐘,血的味道就蔓延開來。
站在高台上解說的主持人聲音高昂,不斷地說着幾号倒下了,幾号又拿到了密鑰但是識别不通過。
過了幾分鐘,主持人突然尖叫了一聲,“恭喜199号成為第一個逃脫成功的選手,跟在他後方的031号被射線切割成肉塊了,真可惜。”
“再次提醒各位,一個密鑰隻能供一個人通過,且識别到有人經過之後,那扇門就會失效并永遠關閉,别想耍小聰明跟着别人後面走噢。”
他的語調活潑幽默,但是說出的話卻讓人腳底生寒。
很快,門越來越少了,争奪也越來越激烈。一些保存體力想着最後撿漏的人開始行動起來,厮殺越殘忍觀衆就越激動。主辦方還開了盤,觀看的人多多少少都下了注。
第一場大家誰也不認識誰,純靠猜數字盲買,若是中了不乏是好運氣的象征,輸了就當花點開門錢。
靖霖他們旁邊卡座的人不時低頭在主辦方發放的平闆上點記下,似乎已經看見中意的要帶走。
梁翊把平闆推過來,在他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說:“那些逃不出去的最後都會被送去普通賽事那邊連續車輪戰,除非有人買下,要不然不死也一身傷。”停頓片刻,接着道:“雖然我們不能改變這個現象,至少能救下一兩個。”
參與重點鬥獸賽的人身價比普通賽事的要高出不少,聰明的商家不會在第一輪下單,而是等他們跌下普通賽事再去買下。但是在普通賽事中又會有被其他人發現這個好苗子從而搶奪擡價的風險,無論怎麼樣,主辦方都不會虧就是了。
靖霖掃了一眼場上剩下的人,最後在平闆上寫了一個001,随後屏幕顯示已有人以兩百萬買下,是否要加價。
既然有了去處,那就算了,手指懸在“否”上還沒來得及點。叮一聲,主持人宣布比賽結束。
随後,平闆彈出紅色提示框,[交易失效]
001拿了最後一把密鑰逃出了。
所有成功逃出的選手會自動豁免本輪的買賣,除非一直赢下去,在重點鬥獸場輸家才有被買走的資格。
輸了能盡快結束無休止的打鬥,可是又意味着自己是弱者,影響了名次就會影響到獎金。但,就算赢到最後,躲過了競價拍賣也隻是換得個盲拍的下場。
不僅是金錢,就連人心也算計在裡面。靖霖對于地下城的規則深惡痛絕的同時又覺得悲哀。
“走吧。”
靖霖有些心不在焉,梁翊喊了他幾次才回過神。兩人順着人流往外走,臉上仍覆着面具,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梁翊能感受到他情緒低落。
回到酒店,靖霖徑直進去洗澡。蓮蓬頭剛灑下熱水身後的門就開了,梁翊擠了進來,溫聲問:“怎麼了,覺得太血腥了嗎?”
靖霖沉默少許,轉過身看向梁翊,水流順着他的眼睫、臉龐滑下去,像被大雨淋濕。
“001看上去才十幾歲,甚至還不到十六。”
梁翊摸了摸他的臉,目光幽深說出理智又殘忍的話,“在地下城還有無數個001正在長大,我們隻能盡快把銀刃公會占據的西部戰區收回來,讓流離失所的001們回家。”
“能嗎?”
“能。”梁翊笃定地告訴他。
與此同時,凡洛斯的另一間套房内。
“把001号的詳細數據和接下來的比賽日程拿給我看看。”
秘書很快整理出詳細的文件,“都在這裡了,邵先生。”
“下去吧。”
“是。”
邵銘恩随意翻了翻下了幾筆賭注然後扔到一邊,目光放回到眼前的5D屏幕上,調整鏡頭拉近,對準一個帶着兔子面具的人。
他支着手托着下巴看,嘴角翹起,片刻後拿起手邊的威士忌沖屏幕晃了晃,冰球與玻璃杯壁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又見面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