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二公子今日又出門了。”自上回園子裡那次後,沈景晴便叫人時刻注意着沈海白那邊的動向。按照他先前厚臉皮的德行,那次沒從沈景晴這兒借到錢,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可他卻是再也不提這事了,也不來找沈景晴。
“二公子不來找夫人我倒覺得挺好的,從前在沈家時二公子便跟夫人沒什麼往來,到了侯府反倒巴巴上門來,肯定是沒安好心。說不準就是來坑蒙拐騙的,就待着夫人承攬下這事,借銀錢給他,便再也不還,弄鬼把夫人的錢通通貪下了。他從前就對夫人待這麼多嫁妝來侯府多有不滿呢!”小福是樂見得這沈海白不來的,也能讓沈景晴清淨清淨,不必為他這些事情發愁。
小歡撇撇嘴道:“他這會兒不來了,肯定是憋着什麼别的壞,前幾日往青松院裡跑,說不定就是勾搭到一處了。若是二公子被撺掇着害夫人,那才真叫是防不勝防。”
正如小歡所說,來也有來的好,不來也有不來的愁。沈海白顯然是找到了新的靠山,也就是趙氏,是以才不來找沈景晴的。沈海白來,沈景晴要提防着他耍心眼,他不來,沈景晴亦是要想法子跟他們撇清關系,最好是出事是莫要累及她才好。對這個異母弟弟,她自認為是仁至義盡了,該說得都說了,可他們不聽勸,她也沒有别的法子,隻能自保。
至于沈景明,這段時間也沒來尋過她。沈景晴本想找個時機跟她講明屈文珩的事,叫她另擇人選,可是每每差人去請,她總說自己有事不便來。有時沈景晴在路上遇到她,她也是裝作沒看見一般,對沈景晴避之不及,之後更是繞着路走。沈景晴實在是摸不着頭腦,既然她不願見自己。見該操心的人不操心,沈景晴便也不再強求,這畢竟也不是她的婚事。
……
讓沈景晴發愁的人此刻是在房裡頭坐立不安地等着,沈海白一早出門上葉家談坑冶之事了,孟氏留在府裡等着,見他遲遲不歸,難免是有些着急的。
眼看着日頭将近正午,孟氏想着派人去接沈海白回來,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須臾,門便被打開,沈海白就進來了。孟氏忙迎上前,問道:“談得如何了?葉家那邊怎麼說?”
這會兒天熱,沈海白又走得着急,出了一腦門子汗,一瓯子涼茶下肚,他才道:“葉家那邊答應了,說是如果沈家坑冶出礦,他們那兒都能收下。而且開礦坑冶的錢,沈家若是不夠,也可從葉家借,年息就一分利,也不用還,屆時直接從賣的礦裡抽。葉家主事的也說了,讓我們沈家先開着,看能開出什麼樣的礦,到時候再定價格,若是良礦,收的價也高,若是不那麼好的,也不會讓咱們虧本。”
孟氏聞此,趕緊又給沈海白倒了一瓯子茶,道:“此話當真?”
“我聽得真真切切,還帶了手信回來,”沈海白接過茶一飲而盡,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給孟氏看,自己則長歎一聲道:“果然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啊。她沈景晴不幫人,自有人幫咱們。按着親家太太說得話去找了那侯府四房,他們果真是引薦了葉家給咱們。搭上了葉家,以後咱們得生意也不用愁了。别說是臨江府了,整個江左也沒人能越得過我沈家去。”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不想來京城一趟,竟還有這意外之喜,”孟氏拿着紙是喜笑顔開,小心地将它戢倒盒子裡,有一拍大腿道:“哎呀,既然這事是成了,咱們也得找個時間去提點裡給親家太太才是,以後再京城這邊,少不得要靠着她了。”
沈海白卻擡手道:“此事倒不着急,她到底不姓沈,幫我們也許不過是一時心善,到底要知根知底的人才靠得住。沈景明的婚事,你也得趕緊想個法子。沈景晴能嫁到侯府來,沈景明自然也能嫁個高門。今後她不肯幫忙,自然有人能幫我們。你去找親家太太時,也問問她能不能幫咱們拿個主意。”孟氏應下。
……
翌日,孟氏便提着一壇東井門泉酒,幾隻青蟹,一副玉杯,幾匹杭羅,往趙氏處去了。先是感謝趙氏的引薦,又閑談了幾句,提起了沈景明的婚事。
“我們這次帶明姐兒來是想讓她見見世面,也想着能不能在京城裡找門婚事。畢竟她大姐姐也在京城,常年娘家人不在身邊,若是明姐兒來了,她們兩姐妹也能做個伴。隻是我們也是初來乍到,京城是個什麼情況也摸不透。她大姐姐那邊似乎不是很想管,所以便想着來問您老人家了。”
“這還真得讓我仔細想想,”趙氏沉思片刻,道:“明姐兒我是真心喜歡,若是個尋常人家倒也簡單,可她的大姐姐是侯府裡的正頭夫人,總也不能叫她低嫁了。但是你也說了,如今飏哥兒媳婦不肯幫忙,她是明姐兒的親姐姐,她不願意,我如何好越過她去,隻怕強行如此,我婆媳之間會生了嫌隙。這樣吧,飏哥兒媳婦過幾日中秋不是要出門?你也讓明姐兒跟着一道去。這中秋夜宴之後便有不少人來街上了,尤其是金魚池那塊兒,有金魚瞧,園亭多,也有不少人家的公子小姐去。你讓飏哥兒媳婦待着明姐兒去瞧瞧,說不定就有看對眼的。”
“這……怕是有些難吧……”孟氏是不相信有什麼一見鐘情的事的,這沈景明本就不顯眼,在人群中一放更是找都找不見了,哪裡能被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