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對四姑娘可真好,夫人怕不是把當年自己帶來的嫁妝分了大半給四姑娘吧?”
“可不是嗎?我瞧着沈二公子給這沈四姑娘備的嫁妝都沒有夫人備下得多,夫人對這事可是十足地上心呢。”
“我聽說那于公子的外室已經被國公府接回去了,走的時候已經顯懷了呢,我聽花媽媽說,這外室已經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說不定四姑娘還沒嫁過去,那于公子就已經有孩子生出來了。那妾室很得于公子寵愛,四姑娘到那兒婆婆不喜,丈夫不愛,可不得多帶點嫁妝傍身麼。”
“不過我看那沈二公子對四姑娘也忒不上心了點,這事都是夫人一手在辦,你說他們恁遠地跑京城來,是不是就是打的這個算盤?就算把整個臨江府翻遍了,都找不着衛國公府這般顯貴的門第。”幾個小丫鬟正在往沈景明的小院裡搬東西,嘴上也是一刻不停地在閑聊。自從上回的事情過後,沈景晴便給沈景明單獨辟了一個清淨的小院出來,好讓她能夠安心修養。
“好好幹活,誰準你們在這兒議論主子的事兒?”春桃突然出現,打斷了這幾個小丫鬟的對話。她剛從沈景晴處回來,抱着一個匣子,裡頭是沈景晴是給沈景明準備的一摞厚厚的銀票。那幾個丫鬟見了春桃都噤了聲,四散開來開始幹各自的活兒,心裡卻是看不起這春桃。她們幾個才是侯府的正經丫鬟,這春桃不過是借着沈景明的勢在這兒狐假虎威,主子還沒嫁進國公府呢,就這般嚣張。隻有一個丫鬟,在院子中的角落默默灑掃,她也是從柳綠居來的,正是從前被方姨娘收買過的蓮兒,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
春桃拿着匣子進門,将匣子戢在箱籠中,才打簾去了裡間,沈景明正坐在床前的短榻上,雙目遊離,不知在望什麼。中秋那日出事後,沈景明起先是哭,但這陣子似乎是麻木了,就這麼呆在房中誰也不肯見。春桃見她這幅樣子也是心疼,好生勸道:“姑娘要不去院中看看吧,嫁妝幾十台,滿滿當當的,待姑娘來日嫁入了衛國公府,就是比起大姑娘也是不差的。雖說于公子不能襲爵,可卻是衛國公夫婦最寵愛的兒子,保一世富貴是不愁的,将來還可以把姨娘接過來京城住。但你瞧侯爺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來,大姑娘将來……”
春桃還未說完,沈景明就忽的望向她,慢慢道:“春桃,中秋那夜,我總覺得奇怪,大姐姐她們都喝了酒,那也并不是什麼烈酒,為什麼偏偏就隻有我醉成那樣了呢?”
春桃心裡發虛,道:“姑娘從前不飲酒,驟然碰了酒,想是會這樣的,姑娘這不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嗎?”
“因禍得福,呵呵……”沈景明嘴裡低聲喃喃讷讷兩聲,便把頭埋進了膝蓋裡不說話了。春桃看着沈景明這幅陌生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害怕和心虛,見沈景明半晌沒有反應,隻能道:“我去拿些姑娘愛吃的點心來。”
……
柳綠居中,小歡對沈景晴道:“夫人,方才準備的拿些東西已經給春桃了,若是四姑娘院子裡有什麼動靜,蓮兒便會來報給夫人。”
“嗯。”沈景晴點點頭,繼續翻看着手裡的書,
“夫人,接下來要做什麼?”一旁的小福很好奇,在鳥窩裡待着的林燕飏亦是如此。沈景晴拿那麼多銀子給一個不太熟悉的妹妹,這可不太像她的作風。沈景晴先前允諾的隻是幫她找門好親事,卻沒說要給她這麼多銀子。還是說沈景晴因為心懷愧疚所以對沈景明加倍的好?林燕飏也覺得不對。
“等着。”沈景晴回答。
“啊?就這麼幹等着嗎?”小福不解。
“等魚兒上鈎,自然是要一些時間的。”沈景晴翻過一頁書,像是讀到了有趣之處,輕輕笑了起來。
這沈海白都能做出這等賣妹求榮的事情來,又怎麼可能不貪圖沈景明的嫁妝。他們兩口子打心眼裡就沒把沈景明當人看,隻把她當做一個物件賣給國公府,給沈景明的嫁妝自然也不會完完整整地陪她嫁過去。沈海白不對沈景明的嫁妝下手沈景晴都覺得不正常。上回提親時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也是為了勾起他的貪念。
……
沈景明這廂每日是郁郁寡歡,春桃心中發虛,也不敢常去裡間打擾她。這日天陰,她見沈景明在屋裡頭睡熟了,便悄悄拿了前幾日藏起來的盒子往沈海白屋子的方向走了。
春桃進了屋,忙把懷中的匣子掏出來,雙手遞給沈海白道:“老爺,這是夫人給四姑娘的嫁妝。”
沈海白接過,打開看是一沓厚厚的銀票,他用手輕輕一翻,便發出嘩啦啦的響聲,沈海白勾起嘴角,很是滿意,道:“就這些了?”
“是,能拿得動的就這些了,還有的物件都放在箱籠裡,大姑娘的人也在院中,拿了恐被發現,便隻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