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說的是，請随我來。”

兩個人到了後院明若菱把昨天準備好的大字放到劉三娘面前，“若是能認得上面的大字那三姐就在此處做工吧。”

劉三娘探身過去掃了一圈明若菱手上的大字，一個一個說出來之後看回她，“不知可對？”

明若菱點頭，“三姐很是厲害，既如此那咱們便說說，我會給三姐一個月二百文的工錢，每月歇息四天，這樣可好？”

劉三姐爽朗一笑，“東家大方，隻是我聽伯安和顧小子說過此處的生意，若是給我開二百文怕是不容易維系這小店。”

明若菱露出一抹狡猾的笑，“三姐放心，這便是我請三姐的緣故，我這幾日想法子同一些小丫頭搭上了線，不出意外近幾日便會有小姑娘來此借書，屆時我們既能幫她們認字又能給我們增收，一箭雙雕。”

劉三娘驚訝地看了一眼明若菱，“東家果然是好人，那我劉三娘便在此處了！工錢什麼的都無所謂，隻是有一點想要求東家應允。”

“三姐請說。”

劉三娘有些困窘，“我家有一雙兒女，是我和先夫遺孤，雖說我弟弟對我們母子三人很好可我又不好意思開口讓他一直照顧我家孩子，是以我想求東家，日後可否讓我那一雙兒女陪我來此順帶讓他們啟蒙識字，東家放心！我會拿工錢抵書錢！”

明若菱擺了擺手，“三姐這話說的真太見外了，三姐來了此處便同我是家人，你的兒女那也是我們書署的孩子，随時都可以來。”

劉三姐感激地起身行了個禮，之後顧瓒熙把需要做的事情一一教給了她，三個人等了兩日之後才迎來了第一個女客人，明若菱看了看身上的男裝躲到了簾子後面，“這是那個叫圖書館的地方嗎？”

來者穿着雖不算富貴那也說得上講究，“小姐安好，這就是圖書館，請問小姐可否要借書？”

那人好奇地往裡面探了探，“你們這兒不會是什麼黑店吧？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劉三娘笑了笑，往側邊退了一步後指了指身後的樓梯，“都在樓上呢，我們家東家擔心不利于姑娘們的名聲所以把那些學子和咱們這兒隔開了。”

明若菱站在簾子後也有些緊張，今日這份生意要是做成了那自己就邁出了第二小步，“那我進去看看吧，你别騙我啊。”

劉三娘往後退了一步，“小姐放心便是，咱們這處還有我們東家自己寫的話本，比茶館裡說的都好呢。”

那姑娘眼睛一亮，“真的？那我可要看一看這話本到底好在何處！”

那姑娘坐到那兒開始看書之後明若菱松了一口氣，轉身上了樓，顧瓒熙看到明若菱眼中的笑意之後就明白了事情發展應該是不錯，擡手為她倒了一杯清茶，明若菱過去坐下後看着面前一個個入神的讀書人，心裡算着三年一度的科考日子，這裡的科考和曾經自己的學到的科舉制不太一樣，相反有些類似于現代的高考，不同的地方試卷根據當地發展難度不同，每一地區相應選出一定數量的學子送入京城，這樣看着好似還算公平但明若菱總感覺哪裡不對。

“東家。”

明若菱被顧瓒熙叫回了神，“嗯？”

顧瓒熙隻是看到明若菱一直看着一個學子心底有些不舒服，下意識想讓明若菱注意自己，可真開口喊了她之後反倒不知道說什麼，腦子裡轉了一會兒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由頭，“今日有些公子來同我借遊記，可咱們此處不過隻有幾本，現下都借沒了可還要再買一些？”

明若菱皺眉，“不用了，咱們借書給姑娘們就夠了，遊記什麼的又貴又容易招那些達官貴人家的眼，再說吧。”

顧瓒熙想了想之後點頭，“那也好。”

明若菱想了一會兒決定要抓緊把顧瓒熙這個盟友确定下來，等他不開口了之後突然扔出了一記驚雷，“顧掌櫃，你覺得在這裡有多少人想科考入仕？”

顧瓒熙沒想到明若菱會想到這個，“東家為何會這麼問？”

“我隻是想知道這些人拼盡全力也要讀書是為了明理還是為了入仕。”

顧瓒熙聽了後毫不猶豫回答，這也是在向明若菱表達自己的道路，“入仕！”

明若菱眼眸一閃，輕笑一聲開口，“那既然如此，咱們便多收一些有關科舉的書吧。”

顧瓒熙沒想到明若菱會這麼輕描淡寫地下了決定，“東家······還是算了吧，此事對你來說會有風險。”

明若菱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開口，顧瓒熙見狀就想讓明若菱打消這個決定，可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學子之後還是努力壓住了繼續勸說的欲望。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閉館之後所有人都走沒了，顧瓒熙再次攔住明若菱，想要勸她不要輕易踏足朝堂之事，可明若菱卻在他開口之前先他一步，“顧公子，雖有些冒昧，可你昨日同劉公子的話我不小心聽到了一些，旁的也就罷了，單有一句我覺得你同我所想一樣，這個地方如今是可以給這些讀不起書的人一個庇護之地，可将來呢？官大一級壓死人，日後我若在朝中毫無盟友那這個地方又能堅持多久？遲早都會無聲無息地銷聲匿迹，到了那日那些想要讀書卻買不起的人要如何？你我今日的努力又算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