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叔進了屋,很快裡面就傳來老爺子的呵斥聲。
秦家衆人,都站在院子裡,也沒人敢進去。
很快呵斥聲,就變成棍棒落下的動靜。
最着急的當然是秦璟,可他也不敢貿貿然的往裡闖。
言今沖着他招招手:“三弟,你快去把四嬸找回來,這件事情隻有她能勸一勸。”
秦璟應了一聲,飛也似的轉身就跑。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洪氏滿頭是汗的跑回來了。
顧不上與大家夥說話,她就直接沖進了屋裡。
然後站在院裡的言今等人,就聽到洪氏嘹亮的嗓門喊道:
“爹你别打了,他是個混賬,所以後半輩子我還指望他當牛作馬還我呢,可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老爺子的聲音,隐約傳出來,院子的言今等人聽得不大真切。
但棍棒落下的動靜,總算是停了。
又過了一會,洪氏扶着秦四叔走了出來。
秦正民一瘸一拐的,腰也直不起來,擡頭瞧見言今,他還是強撐着拱手道:
“大侄媳婦對不住,都因為我識人不明,害你險些被污蔑。孟柳兒我會把她攆走,無論什麼時候,咱們才是一家人,你四叔再糊塗,也明白這點。”
洪氏一推他後背:“行了,快走吧你,回屋我給你貼個膏藥,我一會還得出門忙呢,可沒時間陪着你,伺候着你。”
然後洪氏又說道:“言今我這邊做好二十個筐了,一會兒就叫小璟送你院裡去,要是沒問題,記得把銀子給我,那些編筐的我可都說妥了,做一個結一個的銀子。”
等到出了正院,秦正民才疑惑的問道:“做什麼籮筐,竟然一下要二十個。”
洪氏提到這事,那是一臉的驕傲:“咋,就許你們男人在外頭做生意賺錢,小瞧我們這些村裡的女人是吧。”
然後洪氏就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并且信誓旦旦的又講道:
“你等着瞧好了,我從懂事起,就幫着我爹做賣油的生意,是嫁給你之後,才不便抛頭露面的。如今我算看清楚了,你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東西,不單單是這批籮筐,我以後要比你還能賺錢,叫你給我做工。”
秦四叔被逗笑了,結果扯動到身上的傷,疼得他哎喲哎呀的。
洪氏忍不住,還是心軟了:“你别亂動了,爹也是的下手這麼狠,你可是他親兒子。”
秦四叔心裡一暖,這凡事就怕對比,孟柳兒心中不忿,就半點不念他的好,對秦家人下手。
反觀洪氏這個結發妻子,明明心裡還埋怨着他,卻還是護着他,心疼着他。
“小玲忙點好,你都多少年,不像現在這樣有精神頭了。我之前是做錯了事,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一起做生意。”
洪氏面上,冷哼一聲,心裡卻暗暗稱奇。
之前她鬧也鬧了,絕食都幹出來了,結果卻是将這個夫君越推越遠。
現在她看開了,一心隻忙自己的事情了,秦正民竟然還回心轉意了。
至于秦四叔,看着笑容明豔的洪氏,忽然就想到,他第一次瞧見對方時的那一幕了。
一樣的明豔動人,尤其他買油時,洪氏為了叫他多買一些,口吐蓮花,滿眼都是精明的眼神。
秦四叔喜歡做生意,他絲毫不覺得洪氏的表情市儈,反倒一眼就陷進去,最後死纏爛打,才抱得美人歸。
如今在洪氏的身上,秦正民好像又看見了,當年的那個她一樣。
……
老爺子的一頓打,叫秦四叔小半個月,别想再下炕了。
至于孟柳兒,秦正民給她寫了一封信,又給了她二十兩銀子。
她自知背地裡,做的那些事情,全都被揭穿了。
也沒臉再來秦家鬧,很快就從縣裡的客棧離開了,至于去了哪裡就無人知曉了。
至于收糧的事情,前期秦四叔都跑完了,也都說妥了。
他就算沒法下炕,但有秦璋,秦珑他們在,也是按部就班的進行着。
就這樣又過去十幾天,縣裡府衙的差役進村了,挨家挨戶開始收行軍炭的供給銀子。
這是份苦差事,大冷的天不但要下鄉,而且銀子還很難收全。
結果這一次,幾個差役才進清石村,就瞧見秦璋領着幾個堂弟,還有馬天勝,馬天寶兄弟倆就等在村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