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叫齊航始料未及,整個人都懵在了原地。
好半晌反應過來後,齊航就發現,言今竟然還有心思,坐在那喝茶。
急得他,直接都站起來了: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知道言今你膽子大,但我是沒想到啊,你還瘋,瘋到連命都不打算要了,我都有點後悔,怎麼就同你扯上關系了。”
言今依舊雲淡風輕:“我就不信,我第一次同你提及收糧的事情時,你沒想到這上面來,可你不還是上了賊船,現在想下去可有些晚了。”
一臉義憤填膺表情的齊航,忽然間捂着嘴,都難掩笑聲。
等到總算把笑聲憋回去了,他就湊到了言今身邊說道:
“既然你都把我當一條船上的人了,那就說說吧,你究竟什麼來頭,我可不信你是農家女,還有伯母那談吐,比我見過的那些官家夫人還要端莊親和,現在兵荒馬亂的,誰不想追随個明主,你背後究竟是哪家的勢力,可别和我說什麼王侯将相甯有種乎那一套。”
齊航想不激動都難,别看他在縣裡,好像人人都挺羨慕。
覺得齊家有錢有勢,如今他又當家作主。
實際上齊航走南闖北,有了眼界後,很清楚齊家這點家底什麼都不算。
他就算傾家蕩産,去投靠南邊,那些反了的藩王,還有将軍,都沒人瞧得上他。
所以在隐隐察覺到,言今身份不一般,而且越來越叫他佩服之後。
齊航有求必應,也是為了拉攏關系,賭一把能找棵大樹乘涼,将來若能論功行賞,他也能擺脫商賈的身份,搖身一變走入仕途。
齊航此刻的野心,全從他的神情間流露出來,絲毫不加以掩飾。
但是言今,卻隻能叫他失望了。
“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沒有什麼背後的勢力,不過都說嫁雞随雞,那這樣講的話,秦璋就是我的倚仗。”
齊航臉上的笑,漸漸僵住了。
“不是,言娘子,我管你叫姑奶奶成嘛,咱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你無權無勢,怎麼敢幹這些事情啊,還秦璋是你的依靠,他就一個鄉下務農的莽夫,就算他爺還是縣令,他最多就是個纨绔,你不會指望他去群雄逐鹿吧,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言今的笑斂去,不悅的看了齊航一眼:
“我知道不單單是你,其實很多人都瞧不起秦璋,覺得他是市井之徒,纨绔子弟,吃喝嫖賭樣樣都占全了。”
齊航沒說話,但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說,難道不是嗎?
言今卻不解釋,隻是繼續說道:“但是他在村裡管的那條街,從來沒有小偷敢去,鄰裡也都和睦。他不是裡正,但是不單單村裡,就連附近的村子,有任何事情,也都找他幫忙坐鎮。還有這次,崔大壽與他不過是朋友,但秦璋能豁出命去府衙救他們,我且問你這份膽氣,還有信任,你能做到否。”
齊航冷不丁的,到被問得啞口無言。
畢竟齊家的族親,若真要他舍命相互,他都要猶豫下,取舍利弊,就更别提沒有血親,所謂的兄弟了。
而且他若真能被齊家人所信服,以他為領頭羊。
那還有魏和母子什麼事,他早就名正言順成為真正的家主了。
言今見他不說話,再次發問道:
“你再想一想,十裡八鄉的百姓,别看都是村民,但若是官府與秦璋之間,我敢斷定,他們會更願意聽我夫君的話,因為朝廷不給他們活路,秦璋無論多困難的局面,都不會舍下他們不管,還能叫他們有飽飯吃,有武器禦敵,很多去軍營的老百姓你以為圖什麼,不就圖個拿命換口飽飯吃。”
齊航心裡是被說服氣的了,但秦璋他又不是沒見過,嘴裡頭還是不肯服氣。
“我看啊,就因為他是你夫君,所以你才故意捧着他說,還給糧給兵器,秦家要有這麼多糧食,還用得着你與我……”
齊航聲音一頓,猛的看向言今:“好家夥,我才反應過來,糧和兵器是我來出對吧,你不會一開始找上我,就是想把我變成後方補給的錢袋子吧,那言娘子你這心思可真夠深的。”
言今也不隐瞞的說道:“其實一開始,知道魏和與齊家的關系,我是想借她的手掌控齊家。但她與我一樣,這世道對女子都太苛刻了。恰巧那天與二爺你見過面後,我看得出來你有能力,也有野心,所以試着與你接觸下糧食生意,沒想到更加一拍即合。”
齊航也笑了笑,心裡卻冷飕飕的。
好家夥,所以萬幸他識趣呗,要不然他就要被攔路石給清理掉了吧。
想到魏和的兄長,魏進是怎麼凄慘的死在牢房内的。
齊航隻覺得後背都冒涼氣了,這女子動起真格來,也是不好惹的,至少他沒底氣覺得,言今若想暗中算計他,這齊家他還掌控得住。
最後齊航一咬牙:“你都說了,賊船上了就下不去了,打造槍頭的事情我來辦,絕對不會走漏風聲。但咱們有言在先,若東窗事發,你們周旋不過府衙,别牽連上我齊家。而若是言娘子真有一飛沖天之日,也請别忘了我這點功勞,稍微提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