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藥,敷在傷口上挺疼的,但秦璋心裡卻美得很。
“大家夥是信我,才跟着我出村的,真等到交手時,我自然要帶着秦家的幾個弟弟,沖在最前面了,否則都是鄉野農戶,被震懾住膽氣一散,咱們這邊就算人數占優勢,也會因為四下逃竄,最後死傷慘重的。”
言今點點頭:“你這話倒是在理,但一馬當先,卻不可逞匹夫之勇,下次要護好自己,我也想辦法給你盡快做一副盔甲出來,這樣你再與人交手也能保全自身了。”
秦璋回過身,一把握住言今的手:
“放心吧,我自小纨绔到大,什麼亂碼七糟的事沒幹過,你看我不也好端端的,可見我是天養的命大着呢。而且現在我也不是自己一個人了,我不是還娶了你,咱們還要舉案齊眉呢,我當然要好好活着,必須長命百歲的陪着你。”
秦璋這張嘴,向來就是會說的。
但明知道,他就是嘴甜哄人,可言今還真就被他又給逗笑了。
等到秦璋洗完澡,兩人躺下後,他就把惹惱齊先生的事情,如實的同言今學了一遍。
最後還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瞧了幾下言今的臉色。
“天地良心,我對咱爺有時候都犯驢脾氣呢,但我對你的這位亞父,那是一口一個幹爹叫着,他說啥我就做啥,可是那幾個人真的不能滅口,隻怕咱幹爹,因為這事要恨上我了。”
回來時,秦璋就糾結了一路,這件事情要不要瞞着,就不跟言今說了。
最後秦璋一想到,他們也能通書信,索性還不如自己先招了,省得越瞞事情鬧得越不好收場。
但是想象中,言今不悅的一幕并未出現。
相反的,聽完他的話,言今一個沒忍住,搖頭笑出了聲。
“媳婦,你莫非被我氣糊塗了,你可别笑了,這太吓人了。”
可是他越這樣說,言今笑得就更止不住。
最後眼瞧着,秦璋都快哭了,言今才勉強止住笑聲:
“沒想到,亞父還是與過去一樣,這般喜歡考驗人。你放心好了,他不會生氣的,反倒應該很滿意你與他據理力争的表現。”
秦璋聽糊塗了:“你是沒瞧見,幹爹當時有多嚴肅,說話都是厲聲呵斥的,我不求他滿意,别瞧見我就煩,我也心滿意足了。”
“你覺得我是否心有城府,精于算計。”
言今忽然發問,秦璋琢磨了下中肯的說道:
“反正你比我有城府,而且今今你凡事想得周全,我也是不如你的。”
言今笑着又說道:“那我若告訴你,從小到大,教授我這些的人都是亞父,甚至我連他的皮毛都沒學完呢,你覺得他若真不想你将那些人帶回來拘着,你能安然無恙的帶人離開嗎。”
秦璋也是一點就透,馬上明白了:
“所以咱幹爹,是故意試探我,是不管對錯都聽他的,還是有自己想法。那要這麼說,這考驗我确實占便宜了,畢竟我臉皮厚嘛,誰說都沒用,我隻聽我自己的。”
然後秦璋看了言今一眼,沒頭沒尾的又補了一句:
“除了聽我自己的,我還都聽今今你的,别的人天王老子來了,也别想左右我。”
這話言今倒是信的,看着秦璋激動的舉起拳頭時,扯動傷口龇牙咧嘴的樣子,她又被逗笑了。
正經事說完,熄了燈,兩人也歇下了,畢竟這一天确實很辛苦。
……
但此時夜深人靜,卻有人睡不着,甚至坐不下,在書房内走來走去,沒有一刻停下來的時候。
而此人正是王縣令,畢竟府衙裡,十幾個差役被派去秘密做見不得人的壞事,結果等了一整天,一個人都沒回來,這确實足以叫人如坐針氈了。
“宋師爺怎麼樣了,王漢這群混賬東西,是不是在那裡喝酒聽曲呢,趕緊叫他們回來。”
才進書房的宋師爺,連額頭上的汗珠子都來不及擦,就趕緊禀明道:
“縣令大人隻怕是出事了,我叫人在縣裡,苦尋不到王漢等人的蹤迹。于是我親自去問了今天當值,把守城門的兵卒,他們都說看見王漢出了縣城,卻沒瞧見他回來過,而清石村那邊,我也打聽了安然無恙。”
王縣令的眉心,都連跳了好幾下,心也不停地往下沉。
“村子沒有被屠,王漢也憑空消失,每次他們得手後,那些軍營裡來的家夥,都會在府衙賴上幾天,還要好吃好喝的孝敬他們,結果這一小隊人也沒回來,師爺你說他們是不是出事了。”
宋師爺連連點頭:“屬下與大人的高見不謀而合,但此事又不方便大張旗鼓的去查,人究竟在哪裡,否則屠村的事情一旦走漏風聲,不用朝廷下旨,這十裡八鄉的百姓,就能把咱們府衙拆了,将咱們所有人生吞活剝了不可。”
親侄子不見了蹤影,王縣令确實着急。
可他最在意的,還是自己的烏紗帽。
因此平複下來後,他就馬上說道:
“他們的失蹤,絕對與清石村脫不開關系,所以你明天就派人去村裡,叫他們提前去服徭役,把人從村子裡弄出來,到了咱們手裡,想殺人滅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然後王縣令想了下,又接着交代道:
“每次剿匪上交人頭,得到的賞金,巡城營可是占了七成,如今出了事誰也别想脫得了幹系。你代我寫信一封,告訴褚将軍,他們一小隊人馬失蹤了,請他們派兵去清石村附近去找,别什麼都指望咱們府衙來幹,也是時候叫他們出點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