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裡正别看,好像半睡半醒着,實際上周遭的一切,他都心裡明鏡一樣。
所以言今一到,他馬上就坐起身來了。
畢竟别的村中婦孺,他這個裡正發話了,自然是叫她們幹嘛就幹嘛。
可是上次在秦家,馬裡正可是見識過,連秦璋都聽他這個媳婦的話。
所以現在村子裡,男人們都去服徭役了,誰說了算,必須重新把這件事情捋順清楚了。
因此就見馬裡正站起身來,看向言今笑呵呵的說道:
“我還以為,秦老爺子會親自過來呢,沒想到就派來你這個小輩過來,這是不大将我這個裡正放在眼裡,還是覺得咱們清石村的事情,隻有秦璋才能管好。”
馬裡正這話一說出口,就是帶着刺的,聽得秦紅霄皺起眉頭,頓時就要發火。
好在,言今沖着她搖搖頭,算是把人給安撫住了。
言今笑着見禮:“裡正大人這話說的,我小姑雖然年輕,但與你也是同輩人,我家中已來一位長輩,您卻執意要叫老爺子過來,難道是馬裡正自知無德無才,怕難以服衆,想叫他老人家幫你壓鎮不成。”
秦紅霄在一旁,捂着嘴偷樂。
看着言今一本正經的樣子,還有馬裡正被氣到,瞬間臉紅脖子粗的狼狽樣。
秦紅霄真是越來越佩服這個侄媳婦了,跟着她出來就是痛快,重來不用受窩囊氣。
“你說什麼你!”
馬天寶見自家老爹被擠兌了,也是立刻就要翻臉。
這邊的吵鬧聲,引得村裡的老少婦孺們,全都伸長了脖子向這邊看了過來。
言今冷眼瞧着馬家父子,絲毫不退讓的說道:
“難道我說錯了,家家戶戶的男丁,全都要服徭役,怎的就隻有你們馬家例外。既然馬裡正如此有本事,叫天勝天寶兩位兄弟免于服徭役,還能留在村裡對我們這些婦人大呼小叫,那你也為村子多做些好事,把秦璋,耿忠,各家的老少爺們都給弄回來啊。”
對于馬家兄弟倆,不用服徭役這件事。
其實大家心裡都很不滿,畢竟你家苦,我家也苦,相互之間還能同情彼此。
可我家苦,你家卻躲清閑,這本就很容易叫人心生不滿。
在場的除了幾個老者,就全都是婦道人家。
這鄉野村婦,嚼舌根本來就厲害,這下言今的話說完。
那鋪天蓋地的追問,謾罵,還有挖苦聲,就全沖着馬家父子三人招呼了過去。
馬裡正剛才的精氣神,瞬間就變成了滿頭是汗,解釋了這個,要還同那個賠罪,忙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反倒是言今清閑下來了,走到馬裡正的那張椅子旁,直接四平八穩的坐下了。
秦家在她的暗中推手下,為村裡做了這麼多的事情,無論是恩情,還是威望,早就在日積月累下,變得牢不可破了。
現在世道動蕩,朝廷裡的宰相,都連續換了好幾個。
區區一個村裡的裡正,想憑借這個身份,就壓秦家一頭,想要發号施令了,言今覺得馬家這父子三人還真是挺會異想天開的。
秦紅霄在一旁,都覺得言今這态度有點嚣張了,忍不住提醒道:
“你就這麼坐在這裡,瞧着他們鬧啊,我說言今你平時瞧着,都是很低調的,怎麼今天不一樣了。”
言今笑了:“小姑可聽過,此一時彼一時這句話,以前需要隐忍蟄伏,如今秦璋他們離開村子裡,村裡需要重新洗牌,此刻若還謙讓,豈非要聽人擺布。”
秦紅霄聽得似懂非懂,但她就得莫名的,覺得特别的熱血沸騰:
“反正我算看出來了,聽你的準沒錯,我就守在這裡,他們不招惹咱們秦家就算了,若是有人來找麻煩,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也不知道,秦紅霄這張嘴是不是開過光,好的不靈壞的卻特别靈。
她話音才落沒一會,就見馬天勝瞪着眼睛,惡狠狠的瞪了過來。
當瞧見她,幾句話就叫整個村的人,把他們爺仨當仇人一樣敵視。
可言今自己,竟然還舒舒服服的在他爹的椅子上坐下了。
馬天勝其實也很清楚,與秦家鬧得不睦,沒有任何好處。
但被人壓成這樣,還是一個女人,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好,你們這群老娘/們在這撒潑是吧,我就叫你們瞧瞧,再鬧下去的後果是什麼。”
馬天勝說完,竟然直接拿起根厚重的扁擔,拎起來沖着言今就走了過去。
他本意是想給言今幾下子,也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把這混亂的場面給壓住。
但是他哪裡知道,秦紅霄眼巴巴等得,就是這一刻能出手的機會。
畢竟練武也有段時間了,她确實又很有天賦,現在缺的就是實戰的機會。
所以馬天勝将扁擔舉起來,周遭的村中婦人,都被吓得驚聲尖叫時。
言今坐在那,别說躲了,連擡眼看他一下都沒有。
而秦紅霄更是大笑出聲,别在後腰上的軟鞭立刻握到手裡,向着馬天勝就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