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掙紮起身的馬天勝,頓時又被壓了回去,秦紅霄眯起眼睛,覺得這感覺真是太得勁兒。
言今把這一切,都盡數看在眼裡。
但她卻沒有去管,一向就很能瞎折騰,胡鬧的秦紅霄。
因為秦璋幾兄弟,還有她兄長都離開村子不假。
但馬家人,以前怎麼忌憚秦家的,如今也不能變。
既然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就不必擔心,把事情做得太過,不上點強度,如何達到目的。
“嬸嬸,果然是自家親戚,關鍵時刻這般護着我,真是叫言今好生感動。”
言今上前,一把就将孟家老嬸子的手給握住了。
這整的,還在破口大罵的孟老嬸,都懵住了,罵人的話都不會說了。
“知道嬸子的難處,你放心,就算秦璋不在村裡了,但大家夥有什麼難處,我也不會坐視不管。我會經常叫白降,還有子平這倆孩子過去,幫您劈柴挑水,若是家裡吃得不夠,隻管來秦家,都是自家親戚,難道還能瞧着長輩忍饑挨餓不成。”
孟家老嬸子一聽這話,頓時也把言今的手握緊了。
其實兩家基本不走動,她雖然不知道,言今為何突然這般善待她。
但孟老嬸卻很清楚,至少這個冬天,她不會凍死餓死了,人隻要能活着,不就有了盼頭嘛。
“之前在秦家門前,是嬸子我老糊塗了,說了那些傷親戚情分的話,侄媳婦你不計較,還這般處處照顧我這個老婆子,真是不知叫我說什麼好了。”
言今笑着道:“嬸嬸是長輩,剛剛又仗義執言,如今村裡隻剩下我們這些婦道人家,我年紀輕,難免被人欺淩,有嬸嬸還有諸位嬸子,站出來替我做主,我真是萬分感激,而且這個冬天如何熬過去,我也為大家想好了對策,而且我保證,家家有錢賺,米缸面缸都能滿登登的過個好年。”
鄉下人一年忙到頭,為的是啥。
說什麼天下太平,江山無憂,這些對他們來講,甚至想都想不到這個層面。
尤其這亂世下,所圖不過是穿衣吃飯,上能養得了爹娘,下能撫育得了子女罷了。
言今一路做流民,對于百姓的心思,更是深有體會。
她太清楚,說一百句承諾,不如叫大家夥,真真切切的拿到手一文錢,來得更有說服力。
而聽說有錢賺,這麼男人離家,至少三年的婦人們,全都來了精神。
畢竟這家裡的生計,可全要靠她們撐着了。
“秦璋媳婦,你快說說,怎麼個賺錢法兒。”
“什麼秦家媳婦,要叫言娘子。”
對于女子而言,隻有世家貴族的尊貴夫人們,才經常不冠夫姓,被以自己的姓氏稱呼。
這對于女子而言,是最高的一種尊稱了。
所以立刻有心思剔透的婦人,一口一個言娘子的叫起來。
孟家老嬸子覺得,言今給了她臉面。
心裡歡喜,也有意幫她撐住這場面,馬上高聲說道:
“這冰天雪地的,那馬家的爺三兒是黑了心肝的,叫咱們過來挨凍,瞧他們在那耍威風。你們也都别問了,先叫我侄媳婦回秦家,咱們去她那坐穩了,細細的聽。而且你們有啥好問的,隻瞧齊家隻認言今願意與她做買賣,可見我這侄媳婦是個會做生意賺錢的,她若肯幫襯一把,指頭縫裡流出來點,都夠咱們吃喝了。”
孟家老嬸子,在這村裡,就像秦璋之前對她的評價一樣。
那是數一數二,嘴刁難纏的潑婦。
但這種人就因為性子爽利不吃虧,所以反倒一向在村裡,那都是說得上話,甚至有些威信在的,畢竟沒人願意去招惹她,自然事事也都隻能忍讓三分。
但如今有孟家老嬸子在這打包票,大家對于言今,還真就更加信任有加,覺得按她說的做,一定能有條活路走。
言今頗為感激的,向着這位老嬸點點頭,然後也沒忘記馬裡正爺仨。
“裡正大人對我夫君有救命之恩,所以你放心,我對你也是恭敬的。因此你既然傷了,就回去好好休養着,天勝天寶兩位兄弟,此刻應該膝下盡孝,所以你們父子三人,就在家好好待着不必經常出來走動。至于這村裡的事情,之前就是秦璋幫襯着,他如今去服徭役了,我這個做娘子的責無旁貸,自然要替他分憂。”
馬裡正眼前一黑,踉跄兩下,差點一頭跌倒在地。
這怎麼個意思?
之前秦璋性格跋扈,而且确實有本事的本事。
馬裡正心裡憋氣,但在村裡威望又不如秦璋,也隻能靠救命之恩挾制着,這裡正的位置才一直是他坐着的。
如今倒好,秦璋走了,他這個娘子更是了得。
三言兩語,直接給他卸掉了管着這個村的權力。
就算裡正還是他,可這簡直太羞辱人了。
“你一個女子,怎可管村裡的事情,這簡直是牝雞司晨,倒反天罡。”
言今笑出了聲:“裡正大人,若隻會拿男女說事,那你還是免開尊口吧。而且我确實年紀尚輕,就算有所不足,别忘了我家老爺子是做過縣令的,我自然可以去請教他,難道他連一縣都管得,受到百姓的愛戴,這區區一個村裡的事情還管不得了。”
接着她又擡頭,盯着馬裡正又道:“若是裡正傷的不算重,那就自行回去吧,若是還不肯走,那我隻當你病入膏肓,我隻能叫白降,還有子平,以及我那倆侄兒過來,擡着把你送回馬家了,他們年紀小手腳毛躁,若是把你磕了碰了,又或者直接摔在了地上,也請裡正務必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