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直奔主題:“我是來問靈山派要人的。”
“要人?”為首的白衣子弟不屑的笑,“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問靈山派要人?”
“青山!不可無禮。”
“大師兄,分明是他們更無禮些!”
被喚作大師兄的人身量高瘦,眉間一點朱砂,着白衣,腰間挂牌佩劍,一派玉樹臨風的模樣。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宋婉,問:“你要來找什麼人?”
宋婉望着他,不卑不亢:“替雲栖國師來找兩個小孩。”
果不其然,等對面聽見雲栖二字,紛紛神色劇變,那大師兄眉眼更冷了些:“你替雲栖而來?”
“正是。”
宋婉說謊說的面不改色,直視着對面一群人。
大師兄問:“有何證據?”
“證據嘛,在這!”
說罷,一物向大師兄飛去,他随意接住,翻掌一看,神色略有松懈。
而後向着仍這東西的人看去,是一位穿着深藍圓領袍的男子,乍眼隻看到那人一副俊美無雙的皮囊,襯得破落院子也熠熠生輝起來。
大師兄走下去,将令牌呈給梁恒,“不知甯王世子來此,如有何處冒犯,還請諒解。”
梁恒高高在上地接過去,不給好臉色:“既然如此,還不帶我和宋女醫上山去。”
宋婉感覺自己被那個靈山派大師兄盯着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冷漠。
······
她從腦子裡想了許多人,還是沒靈山派這印象,自己也不認識這人吧,哪裡開罪了?
路上,梁恒唠唠叨叨:“你要把雲栖搬出來,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若是我沒反應,又或者我不在,你豈不是要被欺負?”
宋婉簡短地回了句:“不會。”
梁恒:“什麼?”
宋婉:“我救你上來,自然知道你身邊揣着令牌。就算沒有,我與那群人打個持平,也不在話下。”
百年宗門,掌門親授,霞醫傳人,哪個頭銜加上去,宋婉都是被江湖尊着的身份。她遊曆這些年,見過多少江湖客,學着多少功夫,無一不是要先搬出這些身份。
江湖可不是隻有打打殺殺,人情世故是一點不比官場少的。
聽完宋婉這番話,梁恒呆住,覺得她好狂,但好像也很正常。
回憶此前相處的一點一滴,面對難處時,宋婉她似乎從來沒有被迫停住腳步。相反,這人總是上趕着解決一切,慢不得一點,好像下一秒不處理完,有什麼就會消失一樣。
阿竹不知道哪裡去了,沒找到人,梁恒也不等,帶着宋婉,浩浩蕩蕩上山去了。
大師兄青雲将梁恒領到正堂内,說:“到了,師父還在閉關,就不能來見世子了。”
“欠着吧,”梁恒不在意地擺擺手,對青雲吩咐:“你們最近有沒有抓到什麼人,全部帶過來讓我看看,有沒有雲栖國師要找的人。”
青雲回:“靈山派安分守己多年,除卻江湖惡人,不曾随意抓人。”
梁恒不滿,卻不顯露在面上,他也是官場過來的,對外人素是會掩着情緒,聽完也不氣。
“那便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那些惡人吧。”
青雲:······
“是。”
看着青雲冷漠的臉出現一絲裂縫,宋婉失笑,她作壁上觀,随在梁恒身後去了地牢。
牢中陰暗潮濕,加上夏日炎熱,空氣中漫着一股難言的味道。
宋婉知道梁恒嬌氣,見他聞了一下,眉頭便驟然緊蹙,眼睛眨了一下,十分不适應。
梁恒下意識側臉看着宋婉,抿唇不語。
“唉。”
宋婉輕微搖搖頭,歎氣,見着梁恒亮晶晶的眼睛,把帕子塞給他。
看在這人還是個傷患,加上剛才又解決一難題,自己通融些也不是不可以。
青雲帶着兩人下台階,向昏暗的深處走去,停在一地,“這處關着近一個月來靈山子弟抓着的惡人,請世子過目。”
關着的人不多,四五個,都是看起來兇神惡煞的人,看見他們,立即口中叫嚣要殺了誰。
梁恒随意掃了幾眼,沒看見升吉和白芷的身影,便知道這下隻有兩種情況,要麼是青雲騙了他,要麼是升吉他們僥幸沒被抓到。
“嗯,我累了,明日再看吧。”
梁恒說完,頭也不回地疾步向外走,隻覺得這悶熱難聞的地方再待一秒,自己就要當場去世。
宋婉與青雲對視,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
白日裡,天如同蟬鳴聲一般高亢的熱,到了午夜,又如山泉流下山一樣的涼。
宋婉與梁恒相挨着住,她從窗戶看見皎皎明月,披發提燈出門。
踩着石闆,宋婉穿過月門,到了前堂外。
月色如霜,一人站在門前,巋然不動,他穿着白衣,如同落了滿身的霜雪。
“青雲。”
聽見有人喚他,青雲聞聲看去,他目光凝滞地看着來人,卻不動如山。
宋婉也不沒有動作,月色柔和地為她披上一層朦胧的紗。
忽而,一陣晚風起,宋婉提着的燈籠晃了晃,眨眼間一柄寒光劍向她眉眼襲來。
可宋婉如同木頭人一般,立在原地,她幾乎直視着那帶着勁風與殺意的劍,直到一片綠葉橫沖而來,擊落了那奪命劍。
“宋婉,你是不是傻!”
阿竹恨怒交加地說。
但被她救下來的人卻沒有一點感恩的神情,反倒,宋婉慢慢冷下眉眼,丢下手中的燈籠,從腰間扯出軟劍,踏着月光,一步步靠近阿竹。
“你是誰?是阿竹?還是宣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