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好無賴,剛剛還給袁浩他們展示自己胳膊沒事,現在又要她幫忙擦汗。
易疏吟歎了口氣,她看了一眼教室後門,然後拿起毛巾在他頭頂上迅速抹了一圈。
由于動作太快,她的手指不小心隔着毛巾扯到了他的頭發。
高弈“嘶”了一聲,挑眉道:“趁人之危是不是?”
許添愛聽見他這句話,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
易疏吟臉頰微紅道:“對不起啦,我不小心的。”
不一會兒,預備鈴響起,當堂的老師夾着課本走了進來。
易疏吟收起所有心思,把練習冊拿了出來。
經過幾節“硬課”和晚自習高難度作業的洗禮,體育課的事稍微淡了一點。
說到底那件事還是屬于“曆史”,至于這個曆史會不會影響“未來”,一切還有待商榷。
晚上回到家裡,正好拼裝熊的快遞到了,她親自下樓去取了回來。
易疏吟拆掉盒子,把部件一一擺到了書桌上,除了顯而易見的那些組裝部件,各種小零件還真不少,不過這複雜程度确實也對得起這個價格。
拼裝的圖紙整個平鋪開來,占據了半張書桌。
易疏吟把台燈調亮了一些,在暖黃色的燈光下耐着性子查看說明。
她感覺自己比做數學作業還要認真。
大緻弄懂圖紙就已經20分鐘過去了,她看着桌上的鐘歎了口氣,然後把圖紙收了起來。
就在她歎氣的當兒,肚子卻不争氣叫了起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個圖紙就看餓了。
易疏吟随手從桌上的零食簍裡抓起一包薯片準備拆開。
她看了一眼包裝袋,正好是體育課那會兒和關韶華她們一起吃的那種。
她想起那會兒關韶華說“高弈這種男的不靠譜”。
曾幾何時,她也這樣規勸過許添愛。
人果然隻有在勸别人的時候才是清醒的。
可是,高弈纏着紗布給她遞水的樣子又是那樣的讓人不忍。
還有他最近對她敞開心扉說的那些事以及一直以來的物質方面的關照。
真的要計較他的過去嗎?
他承諾過她會好好處理不是嗎?
她看着眼前的一堆玩偶配件,開始在心裡給他找理由。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如果他願意和自己好好開始,也不是不可以吧?
陳頌非說“如果真的喜歡,他會争取”。
那她就勇敢一次好了。
勇敢地接住他的愛。
她往嘴裡塞了幾片薯片,然後把桌上的亂七八糟全部收了起來,準備明晚繼續。
*
後來,易疏吟花了一周多的時間把熊玩偶徹底拼裝好了。
為此她推掉了一個張老師找她的小任務——為即将到來的期中班會寫一篇英文版的開場白。
後來這個活兒被轉交給了董卉。
雖然失去了一個鍛煉自己的機會,不過她覺得值得。
因為她嚴謹又細心的态度,玩具熊幾乎被一比一還原了出來。
跟店裡擺放的别無二緻。
關節的數個零件讓這隻熊可以做出一些趣味動作。
黑金配色高貴典雅,不輸給他房間裡的任何擺件。
易疏吟對自己的手工活兒很滿意。
正好高弈約她周六下午去王老師家玩桌遊,聽說是陳頌非組的局。
到時候她準備把這個禮物帶過去,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也算是對他追她這段時間以來的一次鄭重其事的回應。
約定時間是下午3點,中午剛一吃過飯,易疏吟就在鏡子面前梳妝打扮。
她理所應當地穿上了高弈給她買的那套衣服。
黑色波點的蕾絲網紗内搭。
杏色風衣,九分西褲。
再加一個貝雷帽。
易疏吟提着一個皮包在鏡子面前轉來轉去地調整自己的儀态。
這個棗紅色的真皮皮包是老爸在工作的城市給她買的,但她一直嫌棄顔色老氣,從來沒用過,這套衣服正好能搭。
朱女士坐在沙發上眯着眼睛看了她半天,表情有些微妙。
易疏吟見她不說話,于是特意蹦到她面前道:“怎麼了媽?你這是什麼表情啊?不好看嗎?”
她在母親面前轉了一圈。
朱女士拉着女兒左看右看,最後說了一句:“好看是好看的,不過你這年紀穿這個會不會有點顯成熟啊?這是你上次去商場買的?”
易疏吟點了點頭。
朱女士擡起兩根眉毛,湊過來神神秘秘地問她:“是不是因為和肖遇舟鬧掰了,徹底轉型走這個路子了?我懂!”
易疏吟愣了一下,然後打哈哈道:“哈哈哈哎呀,也沒有啦……”
朱女士斷定道:“我還不知道你?!沒事,媽支持你!我女兒穿什麼都好看,嘿嘿。”
易疏吟于是順勢靠了過去,和朱女士撒了一會兒嬌。
母女倆聊了幾句肖遇舟的事,朱女士看她已經走出來了,而且學習還進步了,她覺得很放心。
其實在易疏吟心裡,隻是無暇顧及那道傷疤而已,并沒有徹徹底底地釋懷。
但她還能怎麼樣呢,也該往前看了。
和母親聊完之後,她又走到鏡子面前,看了一眼裡面那個有點陌生但絕對精緻嬌俏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