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日晴心裡堵着一口氣,不肯回房間睡覺。白崇遠叫了她幾次,她扭頭不搭理人。等白崇遠不出來了,她更加窩火,把遙控器按得“嗑哒”“嗑哒”直響。
王日晴索性半躺在沙發上就這麼湊合過一宿。
倒不是沒苦硬吃讓自己活受罪,主要是向白崇遠表明一個态度,我不高興,不想跟你同屏出現。
早上醒來睜眼,頭頂是看了好幾天的水晶燈,鼻間泛着淡淡的家具味兒。頭往右邊一側,滿牆都是白崇遠的成長照片。
坐起身子,薄被卷起來落到腰間。王日晴揉了揉因熬夜而發疼的腦袋,她什麼時候進的房間,沒一點兒印象。
房間門從外面打開,白崇遠握着門把手,“醒了?洗一洗手,過來吃早餐。煎餅果子加兩份薄脆,是你喜歡的口味。”
......八成是白崇遠抱進來的,王日晴突然覺得心頭那口氣沒什麼大不了。
“嗯,就來。”
王日晴洗臉刷完牙,換了一身舒适的短袖長褲。餐桌上放了滿滿當當的早餐,香氣四溢,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這麼多,”王日晴拉開凳子坐下來,“叫婆婆起床一起吃。”
“她不在。”
“哦,那估計醫院臨時有事兒,她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王日晴喝一口豆漿,嘴巴跟個小倉鼠一樣,“白崇遠你找一找家裡的保溫盒,我吃完給婆婆送早飯。”
“沒那個必要。”
他這話說得奇怪,給他媽送早飯怎麼叫沒必要,又不是給陌生人。
白崇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眸子低斂,清澈的茶湯倒映着他線條出色的臉,“她現在,也許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那也得吃啊,不吃飯會低血糖,對身體不好。”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她了。”
“婆婆她人很好,值得關心,”王日晴說,“而且白崇遠,我是為了你去跟你媽搞好關系。”
“哦,為了我呀,”白崇遠不知道想到什麼,淺淺地笑了起來,放下茶杯,“王日晴。”
白崇遠很少連名帶姓地叫王日晴,他總是說“你”怎麼樣,他叫她全名,一般接下來都有稍微強硬一點兒要求。
——咳,比如昨天親她那裡。
“幹什麼。”
“從醫院回來時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
“你又不會開車,打給你有什麼用。你打車過來再跟我一起打車回去?咱家錢是燒得慌嗎。”
“總之,确定回來時打電話給我。”
王日晴歎了一口氣,“行吧,誰叫你錢多。我再吃一個紫薯蒸包,你先把早飯裝飯盒裡,我吃完直接帶走。”
王日晴到醫院時還不到七點。
鄭娟是醫院急診裡頗受好評的護士,很好打聽,王日晴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她。
鄭娟剛忙完,坐在工位上休息,看到王日晴時有一分意外,“你怎麼來急診了?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哪裡不舒服,先跟我說一說。”
“嘿嘿,婆婆我好好的,過來給你送早餐。也不知道婆婆喜歡吃什麼,所以花樣弄多了些,快嘗一嘗。”
鄭娟幹急診多年,急診裡的護士醫生多得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她早就習慣不吃早餐。此時手裡這沉甸甸、還泛着溫熱的飯盒,既新奇又感動。
王日晴兩步走到窗前将窗簾拉到兩邊,推開窗戶,清晨的清新氣味和陽光一股腦湧進來,驅逐了室内沉浸一夜的污濁和雜味。
“婆婆,怎麼沒看見掃帚,”王日晴挽起袖子,“總覺得裡面一股味兒,我閑着也是閑着,順手打掃打掃。”
“你坐吧,科室衛生有專人打掃。”
“那也行,”王日晴拉開椅子,瞥見鄭娟手機屏保,上面是鄭娟和白崇遠的合照,“婆婆,這張照片什麼時候拍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