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角。
一隻老舊木雕雞靜靜地立在那裡,眉眼彎彎笑得溫和,身上落滿浮灰,頸項用透明膠布纏了幾圈,勉強固定住斷裂處。
裂開的紋路和白三叔身上的一模一樣。
有救,能活了,真是太好了。
“白崇遠,把糯米拌紅泥麥稈給我。”
王日晴手指在碗裡挖了一坨,往報更雞嘴裡堵時突然發現報更雞沒了嘴巴。不是嘴巴被堵上或是怎麼樣,而是眼睛往下直接就是脖子,根本沒雕刻過嘴巴。
王日晴掏出舊照片,跟手裡的報更雞對比。照片裡的報更雞扯着嗓子鳴叫,嘴巴張得跟“√”一模一樣。
“嘴巴去哪兒了,怎麼突然消失,沒有嘴巴我要怎麼堵。”王日晴立即思索對策,“白崇遠,能不能用小刀再割一個嘴巴出來,我用糯米拌紅泥麥稈堵。”
“王日晴,小刀在木頭上割出來的那叫劃痕,不是嘴巴。”
“哈啊,那我不是死翹翹了。”
白崇遠頓了一下,“拿給我看看。”
“哦好。”
白崇遠握上報更雞。
報更雞“笑臉”一眨眼功夫切換成“怒容”,嘴巴張得極大,兇狠地沖向白崇遠臉部,将他從額頭到下巴處的臉皮整個扯了下來。
動作過大,臉皮晃啊晃,上面漂亮的丹鳳眼和豐潤的嘴唇也跟着動來動去。
報更雞開口說話,是白三叔的聲音,“髒物,你中計了,你從白崇遠臉上揭下來偷走的臉皮現在物歸原主。當你失了臉皮,就不再是白崇遠,失去白崇遠的身份,天道倫理容不下你,你要完蛋了。”
王日晴看向白崇遠面部,這一眼差點兒要了她的命,實在是令人頭皮發麻。
白崇遠面部就像一個揉光滑的面團,皮膚比女人的還要細膩,沒有眉毛,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
他朝王日晴的方向走了幾步,張開手,似乎在索要什麼東西。
王日晴雙腿軟成面條直朝地上出溜,不敢跟他對視,“嗚嗚嗚嗚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别索我性命,求你看在我睡起來還不錯的份上放過我。”
白崇遠:“......”
白崇遠蹲下來,他沒了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五指在地上摸索了兩下,找到那碗糯米拌紅泥麥稈。手指挖了一坨,在報更雞嘴裡堵得滿滿當當。
修長五指緩緩收緊,報更雞身體開始碎裂成木渣。
報更雞聲音中先是不可置信,而後氣急敗壞。
“你為什麼還能動!這不可能,天道不可能放過你!”
“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用什麼邪術遮擋了天道倫理的眼睛。”
“髒物,你害人性命,替代命格,蒙騙天道!你累累惡行,多行不義,日後一定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白崇遠脖子歪了一下。
耳朵在,聽得見聲音,雞叫真的很聒噪,有點兒煩人。
五指蓦地收緊,報更雞碎裂成一堆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