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磊走後,店裡又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賣出了幾份燴飯,到最後一共賣出了11份燴飯,賺了165塊,除去微不足道的水電以及調味料不算的話,也就隻有土豆花了錢,這裡的土豆很便宜,不到一塊錢一斤。
去零頭取整的話,利潤大概在160左右。
這還是開業第一天第一頓,莊凝冬已經很滿足了。
以後會慢慢變好的。
水龍頭的水嘩嘩流下,莊凝冬清洗完餐具,把一旁熬粥的火關了。
她拿起一塊濕的布,包着砂鍋蓋的頂部,掀開蓋子。
一陣滾燙的水蒸氣伴随着香味飄出,趁着下午到晚上這點時間,莊凝冬用陳婆婆送來的山藥做了排骨山藥粥。
她看着這一鍋粥,覺得有點單調了,琢磨着要不要再做點什麼配菜呢?
腦中靈光一閃,有了!
就做槐花雞蛋餅吧!
店門口有顆直徑半米左右的槐樹,正是花開時節,一串串潔白的槐花結滿了一樹,沉甸甸的壓下來,像枝丫上挂了一條條白色的瀑布。
風吹過來,白瓣簌簌落了一地。
美麗又香甜。
這顆槐樹雖然長在莊凝冬和陳婆婆家之間,卻不獨屬于誰,隻要想要,都可以摘些花朵回家,或做成餃子、煮成湯、泡個茶……
莊凝冬搬了個梯子出去摘槐花,肘間挎着的籃子很快鋪了一層白,眼看着量夠了,她正要順着梯子下去,恰好看到遠處的陳婆婆。
她眼尖打了聲招呼:“陳婆婆!”
“哎!”陳婆婆身子骨很硬朗,不僅目明,耳朵也好使,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清楚地聽見有人再喊她,等她看清爬到樹上的莊凝冬時,她不禁一拍大腿,“哎喲你這孩子,爬那麼高幹嘛呢?”
陳婆婆快速走了過去幫忙扶穩梯子:“小心點,别摔着了。”
以前沒入宮之前,莊凝冬也不過一個窮苦家庭的孩子罷了,小小年紀就要幹各種農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爬個樹對她來說真的是小菜一碟了,沒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在站穩腳跟的那一刻,她也沒敷衍陳婆婆的擔憂。
莊凝冬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眉眼彎彎:“這不是好着呢嘛?放心吧陳婆婆,我自己心裡有數,不會摔着自己的。”
陳婆婆簡直拿她沒辦法,隻得歎口氣:“你呀……”
眼看着也到了飯點,做個槐花雞蛋餅用不了多長時間,莊凝冬幹脆直接把陳婆婆拉進了自己家裡,省的等會兒還要再跑一趟喊人。
進了屋,莊凝冬給陳婆婆倒了杯水,就上樓去喊奶奶了。
下午的時候,莊凝冬給奶奶煎了一副中藥調理身體,她喝完就在樓上睡了,這會兒陳婆婆來了,兩人也好唠嗑唠嗑。
“來,小心點~”莊凝冬攙扶着奶奶,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提醒着:“小心、看準台階再下,不用着急。”
老人身體不太好,瘦骨嶙峋的,隔着厚衣物都能感受到她隻剩皮包骨的手臂,手背布滿皺紋,那都是飽經風霜的痕迹。
說起來也巧,莊凝冬的經曆跟原主特别像,她也是自幼失去父母,隻不過她是從小跟着奶奶一起長大的,連爺爺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
後來機緣巧合下被四處遊曆的禦廚收了徒,便帶上包袱背井離鄉學藝去了,有時候一年都見不了奶奶一面,隻有耗費幾個月才送到的書信能報平安。
再後來,莊凝冬青出于藍勝于藍,在宮裡有了個小職位,也有能力把奶奶接來京城過更好的生活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樣的日子還沒過多久,莊凝冬奶奶就病逝了。
沒能讓奶奶享福,是莊凝冬一輩子的遺憾。
“奶奶,陳婆婆,你們先聊,我把剩下的菜做完就來,很快的放心吧!”将奶奶扶到椅子上坐穩,莊凝冬便往後廚去,邊走邊說,尾音拉長,隐沒在簾子後方。
“這孩子……”
剛摘下的一串串槐花浸在清水裡,水洗過花瓣,肮髒污垢掉落,顯得愈發透徹潔淨。
莊凝冬随手把一朵花塞進嘴裡嚼。
口腔中都是槐花的清香,甜絲絲的。
考慮到奶奶的牙口問題,莊凝冬在調制面糊的時候調整了一下比例,免得煎制出來的槐花餅過硬,奶奶咬不動。
篩入面粉,打入雞蛋,加入調味料,和焯過水的槐花混在一起攪拌均勻,每一朵白槐都裹上蛋液面糊,像是染了個色,眨眼間,白色槐花就變成了黃色槐花。
起鍋刷上薄薄一層油,舀上一勺面糊在鍋上攤出形狀,面糊與熱油相碰,伴随着滋啦作響的聲音,面糊和槐花的清香也被激發出來。
香迷糊了。
槐花餅兩面煎至焦黃,莊凝冬将它們夾出來整齊地擺放到碟子上。
剛出鍋,熱度還沒退散,表面的熱油亮晶晶的,還在滋啦滋啦響。
湊近去聞,香味更濃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莊凝冬把槐花餅和排骨山藥粥一一端出去,順手拿了三對碗筷:
“來咯~今天晚上吃排骨山藥粥和槐花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