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家夥一聽蕭悅的話,紛紛笑着止住了話頭。
“行了行了,累着蕭娘子咱明天吃啥?”
“也是,蕭娘子可就隻有一個。”
“實在不行,蕭娘子也可以招個人打工嘛!”
“說起這個,你們聽說那方家那事兒沒,好像說是在鬧和離自個跑出去打工了……”
一有人轉換話題,尤其是隐隐有八卦的味道,店裡顧客立馬被吸引了。
本來蕭悅聽到方家和打工這兩個字眼,眉頭還動了一下,可沒等細聽,店外便來了一群人。
見此蕭悅顧不上聽這事,擡步過去迎接顧客,讓他們進來遮雨棚裡。
這次來的客人有點多,總算是有了些昨日的樣子,并且源源不斷,一個接一個的來了。
蕭悅總算是忙活起來,剛送完姜湯就聽到有新客來領限量菜,連忙回廚房一個個端了出來。
這就是有保溫槽的好處,不僅放置外邊的飯菜一點不涼,廚房裡也保持着剛出鍋的樣子。
不管客人什麼時候來,總能吃上最完美的味道。
月汀自助再次熱鬧了起來,不知何時雨慢慢停了下來,天空如水剛洗過一般清透漂亮。
蕭悅送走一批又一批客人後,店裡的人便少了起來,她晃悠去保溫槽裡看了眼。
果然,今日沒有吃完,除了兩道新菜和紅燒獅子頭,其他都還有剩餘,雖然量不算多。
這情況也不能怪誰,畢竟天氣的事誰能預料?
不光這些菜,廚房裡也還有最後一份芋泥香酥鴨沒能送完。
蕭悅默默想,看來今天隻能自己享口福了,這麼兩天,她都還沒嘗過呢。
可惜這個想法還沒落下,門口處便走來了一道身影。
那是個身穿黑衣,身形颀長的男子。
他容貌俊美氣質矜貴,往那一站就好像個不可觸碰的貴公子似的。
蕭悅不禁多看了眼,然後就發現,這男子渾身都是濕的。
他衣服緊貼在精瘦的身上,半幹的頭發緩緩滴着水,正順着深邃的眉眼流下。
這是淋了多久的雨?
蕭悅心下微訝,邊走過去邊道:“這位公子快先進來,我給你倒碗姜湯。”
下雨天大家夥都不可避免會淋到雨,可這還是今天頭一個淋這麼透徹的。
當然不管誰,蕭悅在他進來的時候,都會順手遞給一碗姜湯。
男子聞言走了進來,過高的身高離遮雨棚隻差一截,按理說會給人帶來壓迫感。
尤其是在蕭悅倒好姜湯回過身時,發現男子就站在自己身後,一雙眼睛直直看着自己。
可那是一雙少見的深褐色眸子,與一身黑相比顯得溫和很多,更别提他此刻淋成了個落湯雞,那種深沉和壓迫感便平白被打破了。
這一幕也莫名讓人覺得,他像隻被淋濕的大黑狗。
蕭悅面不改色地将姜湯遞給他,順勢問:“看你眼生,是新客?”
男子收回視線,看向那碗姜湯,緩了會兒才伸手接過,低聲開口:“确是頭一次來。”
果然,臉長成這樣,蕭悅不可能沒印象。
看來這最後一份芋泥香酥鴨,便歸這個幸運兒所有了。
如此想着,蕭悅出聲道:“那公子先看看想吃什麼,喝完姜湯便去盛,我去給你端菜來。”
說完,她轉身回了廚房。
傅尋舟看着這道淺色的背影消失在前屋,這才垂眸看向手中的碗。
裡面的姜湯正飄着熱氣,隔着白色的瓷碗,指尖能感覺到燙手,那股獨屬于姜的味道也直沖鼻腔。
傅尋舟眉頭微不可查地輕蹙,将碗擡起來,試探着喝了一口。
入口微辣,随之是甜,順着喉嚨咽下去時,好似瞬間驅散渾身的涼意。
“大兄弟這是擱哪兒來呢,淋這麼紮實?”
這時,院中最後一桌客人起身離開,打着嗝的問了一嘴。
傅尋舟擡頭看去,面色謙遜眸中疏離,隻道了一句:“聽聞這家店味道不錯,特意尋來。”
确實特意,特意一大早起床,特意盯了一刻鐘大雨,特意在時間來不及時避着阿臨離開府中。
那顧客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一聽這話就笑了:“那你來對了,可勁吃吧,蕭娘子不光手藝好,天涼還給每個人都備了姜湯呢!”
說完這人便揉着肚子,大步離開了。
傅尋舟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瓷碗,又喝了一口便将它放到桌上,走去了取餐區。
方一靠近,那股飯菜香味更加濃重,幾乎瞬間就勾起了他的食欲。
蕭悅将芋泥香酥鴨切塊端出來時,看到的正是這男子動作不熟地端着托盤,去到石桌上放下。
他每樣都來了一點,除了麻婆豆腐和涼拌三絲。
看來是個口味清淡的,蕭悅随意想着,走過去将菜放到了他桌上。
“這是芋泥香酥鴨,正好送你的。”
傅尋舟動作一頓,聞到了那盤菜帶來的清香和肉香,相互結合但不顯得奇怪,讓他喉結不住地動了一下。
芋泥香酥鴨?
這道菜名,傅尋舟剛才沒在菜單上看見,他低聲詢問:“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