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掃視四周,皆是古色古香的建築,長衣長褲的人群,頭頂是碧空晴雲,腳底是百年不變的青石闆路……
蕭悅心情很複雜。
常說人不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可當聽聞一個女人所經曆的事、看到她因此這麼悲痛,蕭悅也覺得心中難受。
分明她和她,都算不上什麼密切的朋友。
正因此,蕭悅想起來一開始的時候,方三紅問自己:為什麼幫我?
當時蕭悅其實想反問,那天在李記酒樓,你又為什麼路見不平,因此丢了好不容易找來的工作。
方三紅會如何回答?
良久,蕭悅目光看向遠處,那裡太陽正漸漸落山,雲染上夕陽的光芒,從最薄弱的地方打下來一束一束的金燦。
——
入夜,吉祥食肆後院的房間中,幾道人影被蠟燭的光倒影在了牆壁上。
“咋樣,賺了多少?”
一個皮膚略黑的男人站在桌旁,目光看向坐着數錢的那人,聲音興奮又忐忑。
張墨一聲不吭,神情難抑地數着手中最後的銅錢。
當默念的數停下,他在那人迫切的目光中,深呼吸一口氣:“……五兩,淨賺五兩。”
“多少?”
“五兩?!”
皮膚略黑的男人瞪大了眼睛,房間中另一個人也一下子圍了過來。
兩人盯着桌上的錢,神情呆若木雞。
張墨心情亦久久無法平靜,從未想過食肆這一改變,竟然比先前賺的還多。
暴利,簡直暴利!
張墨已經能想象,這種營業方式再繼續下去,能賺的有多盆滿缽滿。
這還隻是第一天!
盡管不想承認,可到底是因為隔壁月汀自助,他才沾了這個光。
誰讓那女人做法驚世駭俗,開個店竟一下子拉低了西街食鋪的價格,把客人全往那裡引。
不想點辦法怎麼行?
張墨一回想她家門口的客流量,簡直饞得咬牙切齒,整整糾結了兩天才下定決心整改。
原先他還有點擔憂,這下好了,任何後悔的想法通通消失,賺了錢才是王道!
“我嘞個乖乖……”
房間中,另外那人回過神來,擡頭看向張墨:“張哥,我今天表現不差吧?你都賺這麼多了,那我的份?”
若是蕭悅在這,必然能認出這個人就是白天和張墨一唱一和,率先帶頭進店的那個托。
張墨瞥向他,當着面數出原先說好的錢,末了又加了點:“表現不錯,哥不是什麼小氣的人,拿去。”
“謝謝哥!”那人興奮得兩眼放光,立馬接過錢揣進兜裡,生怕他後悔似的:“那張哥,我就先走了,下次有這種事再叫我!”
張墨随意的應着,看到他消失在後門才目露嘲諷,收回了視線。
“大哥,還是你聰明想了這招!”房中剩下的那人面露憧憬:“咱明天可得好好幹,娶媳婦的錢不就有了嗎?”
張水嘿嘿傻笑着,誰知下一秒,聽到了張墨這麼一句話。
“明天你讓送菜的那夥計,把那些菜多加點量。”
“啊?”張水愣住,沒明白:“哥,還加量啊,萬一出問題……”
“今天出問題了?”張墨卻是反問,見他搖頭,冷笑一聲:“那不就行了,怕什麼!況且咱主賣早食,真有事能想到咱?不得先歸在月汀身上?”
一天吃這麼多東西,還有午食和晚飯,怎麼可能聯想到吉祥食肆。
張水皺起眉:“可是……”
“再可是,客人全跑了!”張墨打斷他,片刻語氣緩了下來:“咱就用這一段時間,最起碼把隔壁拖死,老子就不信她天天這麼多肉菜沒有摻假貨,最多一個月,肯定出問題!”
開店前,張墨當然雇人去過隔壁吃過飯菜,得到的結果是——真材實料。
張墨壓根不敢信,哪怕這麼多天了什麼問題都沒有,心裡仍隻覺得是假象。
不過再假,張墨看着那客流量心裡也是恨的,幸好當天他就做下定決心改變經營方式。
當時還正好撞到那女人出門,吓得張墨差點破口大罵。
幸好忍住了,不然漏了餡可就不好。
張墨心有餘悸,更多卻是今日賺到錢的澎湃,越澎湃,也就越期待月汀自助垮台。
到那時候,所有客人都歸吉祥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