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劉橋沒想到這人會突然發問,那氣勢吓得他腿都軟了,回過神連忙擺手:“沒、沒了,我就知道這些!”
傅尋舟緊盯着他,那雙深褐色的眸子因為背對陽光,一時間濃如墨。
“收錢辦事,現在怎麼突然告訴我了?”蕭悅開口說着,并非詢問,反倒是嘲諷。
良心發現?
她可不信。
劉橋低下頭,顫巍巍掏着什麼:“我、我就要離開這了,前幾日我娘聽說我幹的事去廟裡求了簽,說我今後有災,我……”
哦。
蕭悅挑眉。
原來不是良心發現,隻是害怕了,覺得說出來良心就能安?
正想着,劉橋終于掏出一個破爛的錢袋:“蕭娘子,這是之前張墨收買我的錢,我本來想留着娶媳婦,現在我覺得這是害了你才收的,應該給你才是……”
蕭悅一愣,沒等開口,一旁的傅尋舟就将劉橋一把拎開了。
真是拎開的,他手上青筋都爆了起來,可面色毫無波動,語氣也不帶任何情緒:“帶着證據自投羅網,我還是頭一次見。”
劉橋懵了,光線轉換間他看清了這人的臉,以及他身後那個官府人員,瞬間腿軟了。
蕭悅同樣無語:“……你幹的虧心事,這個災就自己受着吧。”
什麼玩意?
張墨給錢收買劉橋,到頭來劉橋為了自己良心過得去,說是想把錢給受害者?
蕭悅越想越無語。
“你們真是蛇鼠一窩!”方三紅早就憋了一肚氣,上去就給了劉橋兩腳。
劉橋害怕地趴倒在地,下一秒,手上被捆住了繩子。
“……真不白來一趟,還想離開流雲城,先跟我回官府接受調查吧。”段臨翻了個白眼。
看來這個吉祥食肆,果真有問題,這人就是關鍵人證。
片刻,蕭悅一行四人回到了院子裡。
傅尋舟站定後深呼吸一口,看向她:“這事我會讓人盡快調查出結果,該受罰的一個都逃不掉。”
蕭悅沒理解他說的話,他讓人,去調查?
“傅公子提醒我了!”段臨一激靈:“蕭娘子放心,這幾日我正有空,立馬就派人跟進!”
蕭悅這才明白傅尋舟那話說的是段臨,面色的狐疑消散。
傅尋舟一頓,抿唇道:“那我便先走了,若是這幾日有什麼異常情況,待我回來便告訴我,我離段臨住處近,可以告訴他。”
“……行。”
蕭悅欲言又止,直到看着傅尋舟和段臨兩人帶着一串人離開,才撓了下頭。
她知道傅尋舟說的大概是今天這種臭流氓找茬的事,可以告訴他一下。
可是……
她告訴了傅尋舟,傅尋舟再告訴段臨?
那蕭悅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段臨,這樣不更快、更能直接了解情況嗎?
蕭悅一邊不解,一邊聽着方三紅的罵罵咧咧,說的自然是剛才發生的兩件事。
當聽到“張墨竟然用不好的食材”時,蕭悅面色也有點難看。
怪不得。
她記得自己半個月前從後門出來,碰到了張墨提着個菜籃子,裡面裝着幹癟的菜。
蕭悅不是沒奇怪,隻是奇怪的點在于,她以為這是拿去扔。
沒想到……
不過說實話,蕭悅并沒有完全相信劉橋那個為了錢不惜身體的神經病,有可能是張嘴又是造謠。
畢竟這種問題對于一家餐館來說,絕對是緻命打擊。
劉橋有前科,一切在調查結果沒出來、沒有證據之前,不能百分百信任。
*
另一頭,回到府中的傅尋舟眉頭仍在皺着,一旁的段臨大氣不敢出。
傅尋舟走至書房坐了下來,翻看手中本上彙報的内容。
“公子。”段臨給他倒了茶:“您放心,吉祥食肆若真是用了假貨,一定不會輕饒。”
傅尋舟卻道:“李記,南街那家李記?”
段臨一愣,立馬給了準确的回答:“想來正是,城中隻有南街有一家李記酒樓,價格并不便宜,結合那人今日言論,會是他去的地方。”
“都查。”傅尋舟頭都未擡,音色冷淡的說了兩個字。
段臨應了一聲“是”,離開前又問:“公子,此次去青雲城,當真不用屬下跟着?”
“不必。”傅尋舟繼續看着手中的彙報,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段臨隻能離開書房,轉身時深呼出一口氣。
鄭公子、吉祥食肆、劉橋、張墨……他此行也真是沒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