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悅很少見傅尋舟這種情緒外露的模樣,今晚說順道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借口。
關于許傾舞的後續安排,哪怕是明日再說也不會耽擱什麼。
因此蕭悅覺得傅尋舟是特地來找自己的,就是不知道原因是什麼,她便一邊走過去一邊找話聊。
“對了,陶娘子怎麼了?”
方才傅尋舟貌似說,許傾舞的三個家人都無法再教養她。
目前已知的是兩個舅舅怕事跑了,那陶娘子呢?
蕭悅覺得不簡單。
果不其然,一走近她就看到傅尋舟的神色,冷淡中帶着嘲諷。
“司樹咬舌自盡,陶麗撞牆殉情,但約莫怕疼沒用力,沒死成,醒來後成了癡呆,今早送回老家去了。”
蕭悅:“……”
她聽到了什麼?
這是一兩天之内,能夠發生的事嗎?
殉情?
但沒死成?
變成了癡呆!
怪不得說不能再照顧許傾舞,撞成了那樣子,别反過頭來讓許傾舞照顧她都是好。
幸好送回了老家,不然……
蕭悅一時間有點無話可說,感覺感覺自己問出來都是多此一舉,因為大腦裡就這麼多出來一條垃圾消息。
趕緊忘掉!
思及此,蕭悅擡眼對上了傅尋舟的眸子。
那雙眸子深而沉,比剛進門時好很多,但仍然讓人感覺到不平靜。
蕭悅不知怎麼了,見他也不主動,便說道:“你沒吃飯的話我随便給你做點,吃好了再回去?”
她就見傅尋舟點頭,說了聲“好。”
廚房蠟燭剛熄了,蕭悅得到答複就帶頭走過去,準備重新點上。
傅尋舟跟着她,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看到地上兩個人的影子因背對院子中的光而拉長。
他影子寬闊一些,将纖細的影子完全覆蓋。
下一秒,廚房裡點起蠟燭,影子消失了。
傅尋舟擡腳走進去,側頭看了眼,兩個人的影子又投射門口牆上。
這次寬闊的影子沒有再覆蓋纖細的影子,而是一左一右一高一矮,距離很貼近。
實際上蕭悅已經走到竈台邊迅速生火,開始燒水做面條。
時辰太晚,她不打算做什麼耗時間的東西,幹脆來一碗暖心暖胃快捷頂飽的陽春面就行。
水開之後,蕭悅卧了兩個水煮蛋,保留一絲溏心,定型就撈出放在碗裡,之後往水裡下面條。
煮制的時候,蕭悅拿出另一個大些的碗,往裡加入鹽、醬油、胡椒粉、蔥花,還有最不能缺少的豬油。
這些要先用湯化開,蕭悅便舀了兩勺面湯進去。
湯很燙,白色的豬油很快就化開,表面冒起點點油星,漂浮起綠色蔥花。
蕭悅又接着往鍋裡加了一把小青菜,等菜斷生,面條也就熟了。
根根分明的面被夾到湯裡,冒着溫暖的熱氣,褐色的湯也令人食欲大增。
全程不過半左右刻鐘,一碗簡單的陽春面就做好了。
“好了,快吃吧……”
蕭悅剛準備端過去,發現傅尋舟就站在一旁,主動伸手擡着去廚房的餐桌上。
他連筷子都自己拿,跟來自己家似的自然。
蕭悅便擦擦手,脫了圍裙,走去桌對面坐下。
一碗陽春面,不多也不少。
傅尋舟吃東西的時候向來很少說話,一如當初剛來月汀自助的時候一樣優雅自持,但其實吃得速度不慢。
蕭悅沒說話,隻看着很快就見底的陽春面,忽然道:“你外出這幾天,不會沒吃東西吧?”
上次段臨說傅尋舟有事,所以代替他來說了許傾舞的隐情。
那麼應該是那天起傅尋舟就外出辦事,距離現在有幾天?
兩天?
還是三天?
傅尋舟手頓了一下,咽下嘴裡的面說道:“吃了,路上帶了你做的東西。”
其實沒帶,他直接就去半路截人,哪兒來的時間?
蕭悅果然聽得半信半疑,眉頭輕皺起來。
不管傅尋舟外出與否,飯盒是每天定時送去他住處的,加上他如今辣和冰都能吃,飯盒裡什麼搭配都有。
可是能帶去路上的食物隻有吐司餅幹果幹那幾樣……離開這麼幾天,傅尋舟不會就吃這些吧?
蕭悅記得他病可沒好全,眉頭越皺越深。
“沒事。”傅尋舟并未感覺到身體難受,些許不适也能忍下,輕聲寬慰她:“今晚的面很好吃,吃完渾身都很舒坦。”
這樣一碗的陽春面,勝過以往在京城的山珍海味。
蕭悅就見傅尋舟将剩下的面幾口吃完,心裡開始尋思要不要問問發生了什麼,導緻他情緒這麼低……
結果眼睛一瞥,蕭悅在傅尋舟的衣袖上看到了幾滴暗紅色。
她一愣,從杵下巴的姿勢坐直。
那幾滴暗紅色在一片白色中格外刺眼,蕭悅不可能認錯。
那是血迹!
傅尋舟已經将面吃完,一擡頭就看到蕭悅的視線,順着看去他便頓住。
血僅僅幾滴,已經幹涸,不注意不會看到,可一旦注意就很難移開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