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尋舟喉結滾動了一下,擡頭看向蕭悅。
“這是血?”蕭悅神色凝肅,哪怕已經确認也開口問出來,甚至直接說:“你到底幹嘛去了,今晚這麼奇怪和這個有關?”
她神色難得如此,既是關心也是擔憂,本來還在糾結怎麼開口,現在好了,非問不可。
傅尋舟嘴巴動了動,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他在想,一開始哪怕覺得因為自己而影響到蕭悅,她也不會害怕,而他同樣會用雷霆手段反擊。
事實上也是如此。
可……
傅尋舟發現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當真的因為自己而差點害得心悅之人出事,那種滋味并不好受。
心裡像是有螞蟻在爬,心情跌落谷底。
傅尋舟在去處理那些人的路上,忽然就想到——蕭悅分明不用經曆這些。
他站在山頭,看着那群從京城趕來流雲城的人,名義上是那位好皇帝派遣分憂,實際上都是來監視他什麼時候死,或者說還在京城時就不安分,如今迫不及待趕來了。
于是傅尋舟揮動劍,血流了一地。
唯獨沒注意血迹沾染了袖口,興許是那一刻感覺回到過去,但又想到心中的人便分了神。
——蕭悅不用經曆這些,是他傅尋舟自私,想離她更近,根本不想退後一步。
他知道,兩人已然互相明白對方心意。
那麼這些令人作嘔的事情,傅尋舟不想髒了蕭悅的耳朵。
當然面對她的擔憂,傅尋舟心裡軟成一片,仿佛一身的風塵仆仆都消失了。
他便低啞着嗓音說:“……的确有關,有人招惹了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罪該萬死,我把他們處理了。”
蕭悅沒料到傅尋舟安靜這麼久,說出來這麼一段話。
處理?
什麼處理?
“你殺……”
蕭悅說出這兩個字都有點愣住,見傅尋舟點頭,她有點失語,心跳在一瞬間加快。
差點忘了,這裡是古代。
平時生活太平和,蕭悅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甚至距離對古人來說司空見慣的事這麼近。
傅尋舟見她不說話,手指蜷縮了一下。
“你怕……”
“你沒受傷吧?”
兩人的話撞在了一起。
蕭悅愣了一下,意識自己剛才反應似乎有點大,抿唇道:“那個人對你很重要,那些人都是該死的人?”
“……嗯。”傅尋舟盯着她,聲音有點低:“我沒有受傷。”
蕭悅點頭:“那就好,能把你惹成這樣,那他們是真活該吧。”
傅尋舟眼睛亮了一下,好像一整晚的低氣壓徹底消失。
見此蕭悅跟着笑了,同時在心裡想,這說明那個“很重要的人”對傅尋舟來說,真的很重要吧。
——
第二天一大早,蕭悅在忙活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哈欠。
方三紅見此就疑惑發問:“我走了之後,你倆幹嘛了?”
“沒幹嘛啊。”蕭悅一想,輕咳了一聲:“聊了大半晚。”
兩人之後就沒繼續那個話題了,蕭悅聊起店裡近日趣事,傅尋舟是個很合格的傾聽者,偶爾也會附和她。
蕭悅聊着聊着還餓了,一看桌上沒收的碗,饞起了陽春面。
驚奇的是傅尋舟自告奮勇想給她做一碗,還真給做成了。
嗯,除了鹽多了點。
于是在他洗碗的時候,蕭悅拍拍他肩膀,點評了一句:“賢惠的男人有出路!”
“……”
聽到這,方三紅欲言又止,但到底止不住:“他什麼反應?”
反應?
蕭悅回想了一下,隻覺得拍下去的肩膀硬邦邦,傅尋舟的耳朵有點紅。
不過當時他奔波一天,加上就兩個碗,幹脆在廚房用的熱水洗,又累又熱。
蕭悅歸結為:“沒什麼反應。”
“……哦。”
方三紅面無表情。
中午時分,傅尋舟和段臨一起到來。
店裡已經快關門,他們就自然而然加入了收拾碗筷的陣營中。
路冉、孫雯和姐妹花壓根就見過這場面,驚的差點不會幹活。
一直到忙活完,一群人在後院休息。
段臨順勢就說了許傾舞的事,當然也隻是補充,因為許傾舞自己想和方三紅在一起生活,官府自然不會插手。
“……不過方姐看看,可以搬去學府旁邊那處房子住,稍微大一點,不要奶娘也能配幾個丫鬟小厮過去。”
方三紅現在的住處到底是有些小,蕭悅之前還是跟她一起去租的。
可現在有了許傾舞,倒是能考慮一下。
“好。”方三紅果然點頭:“我思考一下,和小舞商量商量。”
官府的好意尋常人想得都得不到,住過去其實也能避免挺多事。
譬如萬一哪天,陶麗那兩個弟弟找上門來呢?
方三紅自然是不怕,隻是總有不設防的時候,擔憂許傾舞因此受了傷害。
“行,到時候方姐跟我說一聲。”見此段臨便不再多說,看向蕭悅道:“蕭娘子,月末的知槐節月汀自助有什麼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