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我還是4、5歲的模樣，紮着兩個細細的小辮子，穿着一身小小的連衣裙，身上挂着小書包和小水壺，被我爸爸抱着，似乎要送我去單位的幼兒園上學，……夢裡的爸爸還很年輕，正值30壯年，穿着身20年前流行款式的襯衫和西裝褲子，正和幾個跟他穿着差不多的男人一起走着，那幾個男人似乎是他的同事，這時應該是早上，他們一邊一起走路去上班，一邊相互聊着天，……夢境到了這裡，就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然後下個瞬間，爸爸抱着我，和他的幾個同事，就變成了在一條沒有盡頭的地下通道裡走路，那條通道是用水泥築成的，圓弧頂，像是某種老式又機密的地下工事，通道的兩邊牆上，都刷着綠色的油漆，上面每隔一定的距離，還塗着一些上世紀機關單位常見的标語，比如說‘安全生産’、‘為人民服務’之類的，這時我就聽爸爸和他的同事談起了‘孩子’這個話題。

“張主任，最近‘那裡’的孩子們，都開始變得很反常了，你看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說話的是我爸爸，他一邊說話一邊用手拉了拉我的小裙子，把頭轉向那個‘張主任’，……夢中的這個‘張主任’，長着一張典型知識分子的臉，整個人消瘦但精幹，戴着副圓框眼睛，一頭略長的黑發用定型摩絲往後梳成大背頭的模樣，……聽完我爸的問話後，張主任沉默不語的用手推了下眼鏡，便道：

“是不是最近‘接種’的原因？……那些孩子現在也都滿7歲了，按原定的計劃，該給他們的身體接入‘那些個’東西了，他們漸漸出現一些焦躁情緒，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多留點心，空城，多觀察一下他們的反應，看看他們其中，有沒有特别出挑的個體，多選幾個出來作為第二次‘接種’的素材。”

“哎，好的，主任，……隻是最近有個孩子我挺擔心的，這孩子跟其他人也不一樣，接種那個以後，身體雖然出現了一些疼痛，但他不喊也不叫，反而整天笑眯眯的，還去安慰别的孩子，……啊對了，這個孩子跟你的兒子沫沫也很要好，我看見過幾次，你兒子放學以後找他玩來着，你經常說沫沫脾氣不好，經常鬧不開心，但是跟他在一起以後，也見他笑了幾次。”

“哦，原來是他麼，……你說71号是嗎？他叫什麼名字來着？”

“叫程冰，經常跟你兒子一起玩，他的體質很特殊，經過第一次接種以後，他的身體完全吸收了‘那個’的基因，沒出現任何排異反應，所以現在我們已經把他作為了第二次接種的對象了。”

“那你說最近有些擔心他，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他偷了養育之家的刀片，經常往自己的臉上割，好好的一張臉，給劃得歪七豎八的，問他為什麼他也不答，隻是一直笑，還說，他不想跟别人長得一樣，他想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人。”

“哎，這樣下去确實是個問題，随着這些孩子們‘接種’的越來越多，他們的身體和精神都會漸漸的出現一些影響，必須早日解決這個問題，……對了空城，你女兒跟他們不一樣，是天生的混血兒，是不是能從你女兒身上找到些法子，來控制那些孩子們？”

“這……，主任，這不太好吧，我女兒，我隻想讓她當個普通人，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長大，……我女兒跟那群孩子，還是很不一樣的。”

“空城，你别誤會我的意思，我沒想把你女兒怎麼樣，……今天剛好，我安排了我們職工幼兒園的老師，給全體小朋友剪一次頭發，把這些頭發絲用來研究，看看混血兒的基因，能不能對那群孩子的精神，起什麼鎮定作用，……你女兒很特殊，是純正的天族混血兒，她的基因也要接種到那群孩子的體内，作為天族對那群孩子的精神操縱的基礎，……這件工作我已經布置下去了，以後每過半年，就給幼兒園的小朋友統一剪一次頭發，收集他們的基因信息，用作對那群孩子精神控制的研究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