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級是道分水嶺。
初初成年的學生們畢業後,将揮别霍格沃茨的高塔或地窖,正式步入巫師社會……值此人生旅途的重要關口,本該志得意滿的德拉科.馬爾福卻焦頭爛額。
盡管光屏在阿斯托利亞消失的首日傍晚就告知她的去向,卻沒有放出任何能令人安心的影像,反倒斷斷續續地給出了許多哈利.波特的父母輩故事。
如果說過去兩年裡無數不知所謂的某某某的平凡生活小片段讓德拉科覺得乏善可陳,那這些日子可就讓人覺得黏糊又惡心了。
眼睜睜看着自家院長的臉色,一日日地低沉黑如老舊的坩埚底,而他的好堂舅像條看見肉骨頭的狗一樣上蹿下跳,給感興趣的人(尤其是他可憐的教子)叙說當年獅院小團體的意氣風發……
這麼有本事,怎麼不放那位大人的呢?
德拉科咬牙切齒地看着光屏,忍不住想道——不管是哪種未來,無所謂,給個痛快——反正馬爾福永遠立于不敗之地。
也許是德拉科的祈(咒)禱(罵)起了作用,六月上旬的這天晚上,光屏終于不再播放格蘭芬多們的溫情時刻,把之前馬爾福家族父子不和的片段繼續展現開來——
依舊是七八歲的小斯科皮。
這回他被祖父牽着手,回到了馬爾福莊園裡。他的父親站在大廳裡,看着祖孫二人,率先開口喊了聲“爸爸”。
盧修斯站在原地沒動,拍拍孫子的後背,斯科皮乖巧地走了過去。
“日安,爸爸。”
小男孩很有禮貌地問好。
做父親的垂眸,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在爺爺那裡聽話嗎?”他們倆的對話很平和,似乎在分開的過程中彼此都調整過心境。
至少當畫面中的老馬爾福看見父子倆親密地交談時,敲了敲秘銀手杖,便轉身離開了。
目前的畫面一切正常,學生們的竊竊私語都是跟馬爾福為什麼分開住有關,最後隻得出結論他們房子太多。
“……”德拉科懶得搭理。
一面專心盯着畫面裡的細節,一面掏出口袋裡的雙面鏡呼喚父親——這是他們的約定,隻要出現家人就立即告知。
當盧修斯打好報告匆匆趕來時,畫面裡的父子倆又有了争吵的分歧,盡管客觀來講是斯科皮單方面在發脾氣,要求見一見母親。
大馬爾福用最新的玩具安慰勸哄了兩句,無果,冷着臉牽起小馬爾福的手直接往兒童房裡走。
斯科皮又掙紮又哭鬧。
畫面外的德拉科一邊想着“梅林啊這孩子鼻涕眼淚糊了半邊臉毫無儀态的模樣真不像我”,一邊又暗暗怨怪那個自己“哪怕用個昏睡咒呢他哭得嗓子都快啞了你到底怎麼當爸爸的”。
盧修斯看着也挺揪心的。
他瞧得出,畫面裡的兒子也并不好受。當孫子噙着淚哽咽說“我隻要媽媽,我不要你當爸爸”時,年輕的父親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德拉科朝兒子舉起了魔杖:
“斯科皮.馬爾福,你需要冷靜。”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身體都發抖起來,随後是歇斯底裡般的尖叫:“怪不得媽媽不喜歡你,我也讨厭你讨厭你!”
山楂木杖尖顫了顫。
馬爾福家主愣在原地。
七年級的德拉科也深深吸了口氣。
他望向在身邊落座的父親,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閉緊了嘴。老馬爾福同樣皺緊眉頭,但跟兒子不同的是,他還在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出鬧劇如何發展。
光屏裡的德拉科保持着一動不動的站立姿勢,身高差距使他完全擋住了幼小的孩子。
人們看見他舉着魔杖的手不再顫抖,聲音也平靜下來,變得低沉而冰冷:“等你睡醒了,晚上重新回到奶奶那兒去……”
昏睡咒的光芒從杖尖亮起。
年幼的斯科皮聲音絕望,很難想象那麼小的孩子,能發出這麼難過的聲音:“你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爸爸。”
光屏徹底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