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斯拉格霍恩教授當助教,和以前幫斯内普教授打下手,有什麼不一樣嗎?”阿斯托利亞站在門邊,兩隻手背在身後,饒有興趣地發問。
“如你所見,小姐,斯拉格霍恩剝削我的時候會稍微克制一點……”
忙碌的年輕助教頭也不擡,在少女追問前繼續道:“因為那時候斯内普教授知道我主動幫忙打的什麼心思……我說我隻幹三年級的活,他說我這樣太露痕迹簡直蠢得可以,于是逮着我做了幾乎力所能及的所有事情。”
阿斯托利亞忍不住抿唇而笑。
“可是我覺得你好像現在更忙,畢竟助教是一個正式的職位呀。”她走進了教室,輕聲細語地同他交談:“我們這一個月私下都沒有見過幾回面。”
馬爾福助教合上櫃門,挑眉看她:“現在斯拉格霍恩可對我贊不絕口,根據開學來我認真負責的表現,他甚至說願意舉薦我成為明年魔藥課的正式教授……”
他擡起尖下巴,暢想了一下,随即話鋒一轉:“你要還是三年級,親愛的,我才不必費那麼大的力氣提前申請看顧高年級課堂……你一定不知道派,光是批改低年級作業就能看得人眼花缭亂……我現在完全理解斯内普教授對那些基礎錯誤的容忍程度了……”
談起這些日子的苦楚,年輕的助教簡直喋喋不休,末了隻道:“不管怎麼說,等你畢業我就辭職走人……再往好的地方想,我還充分積累了對斯科皮的教育經驗,嗯……我絕不容許我們的孩子一年級時候會把‘噴嚏草’拼寫成‘憤踢草’。”他信誓旦旦。
阿斯托利亞對他突然的發散思維接受良好,隻感到忍俊不禁,将藏于身後的東西小心地拿出,吸引了對方的視線:
已被清理一新的桌面上,赫然擺着個又小又圓、覆滿霜花的樹莓蛋糕,瞧着就讓人食指大動。
“我下午特地做的,犒勞令人尊敬的馬爾福助教連日來的兢兢業業——在多比的幫忙下。”她壞心眼地觀察着眼前人從驚喜到皺眉的複雜神情。
“付了多比工錢,選的都是最好的材料,甚至臨時到校外買了最新鮮的樹莓,他說你小時候就喜歡這個口味,也正适合十月……裱花這部分是他幫忙的,确實很難,我的手不夠穩,試着做出來不太漂亮……不過蛋糕胚味道還行,就是烤得不太均勻幸好在裡面看不見。”
德拉科還是有點兒憂心忡忡的樣子。
阿斯托利亞到現在也不知道當初多比到底是怎麼離開的馬爾福家,讓他這副看起來擔心被下毒的沉重模樣。
她覺得很有趣,頓了頓,拿起銀調羹在邊緣舀起勺沁涼的奶油:“那我可就先吃第一口啦。”蔚藍色的杏眸裡滿是笑意。
啟唇欲入口的刹那,突然被捉住手腕。德拉科探身,就着她的手搶先嘗了口蛋糕:“嗯……味道還行。”挑剔的馬爾福少爺品評道。
冰晶在他的薄唇上融化成細碎星光。阿斯托利亞垂下視線,又挖了塊更大的蛋糕,上方還綴着顆鮮豔多汁的紅樹莓。
“再吃一口,如實評價,我才不信味道隻是『還行』。”金發少女抿着唇,嚴肅地要求道:“要知道,我原本确信自己在制作甜品等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這回換德拉科笑了。
他微微挑眉,用種耐人尋味的語氣提議道:“那你不如再自己品嘗下,我想你一定沒有機會在蛋糕完成後試過。”
——難道這個蛋糕真的不太好吃嗎?
阿斯托利亞也有點兒染上憂心的情緒了:也許蛋糕胚剛出爐時還不錯,等蓋上自制的奶油後就變得……而他也不忍心直說出來打擊她。
她低下腦袋,凝視了這份心意之作幾秒,決定還是得實事求是才好,實在難吃還是回禮堂用餐吧。
直到深紅色的樹莓在口中爆開,充沛的酸甜感充分混合進蓬松滑膩的蛋糕,才意識到自己被騙……舔了下唇瓣處多餘的奶油,尚未咀嚼完畢,她已經在思考待會兒怼回去的措辭。
德拉科彎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注視過來。
“别生氣,利亞……我這樣做完全是有理可依,馬爾福對賬簿和利益總有絕佳的記憶力……”灰眸恬不知恥地盛滿笑意,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語調分外無辜正直:“上午我們做了筆隐秘的交易,現在……我該收利息了。”
他俯下身湊近,突如其來又不容分說,少女下意識的抗議盡數被吞進帶着樹莓甜味的吻裡——這次不再是一觸即離。
修長的手指順着她執銀匙的手腕滑下,一聲清脆聲響,是金屬制物被随手扔到桌上所發出,而他空出手與她十指相扣……在布料摩挲的窸窣聲裡,魔藥教室沉澱的龍膽草氣息忽然變得稀薄。
唇上未化的奶油沾染彼此的嘴角,像潔白細碎的初雪,涼意轉瞬就被體溫的熱意消融。
阿斯托利亞下意識後仰的腰肢,被另一隻手臂穩穩托住,僅剩的光線照進教室,在石壁投下搖晃的陰影,将兩人交疊的身影拉長成課本裡糾纏的曼德拉草根莖。
喉結滾動了下,德拉科勉強緩和氣息,艱難離開了少女被碾磨得鮮豔欲滴的唇瓣……那雙濕潤的藍眼睛失神地看過來,美得令人屏息。
太過熱烈的親吻是非常陌生的經曆,方才她幾乎忘記了怎樣呼吸,過了好幾秒才恍然清醒,此刻雙頰血氣上湧,已漲成羞澀的桃粉,也許還要加上點錯愕與氣憤。
“德拉科——”他們依舊離得極近,阿斯托利亞的兩隻手都緊貼在他的胸前,呈現委婉推拒的姿态。
“……嗯?”他發出低低的鼻音,說話時清朗的語調都帶了點沙啞:“我承認了,寶貝……你做甜點真的很有天分。”
“我得再嘗嘗……”這麼說着,他閉了閉眼,灰眸泛紅,仿佛處于醉醺醺的狀态。
卻沒去拿銀匙,而是用指尖夾起枚鮮嫩的樹莓,含着那顆紅果實渡進阿斯托利亞唇間。沒多時,果肉迸裂的汁水染紅了彼此的舌尖,甜膩的漿液順着少女的下唇弧線滑落,又被青年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揩去。
“專心點,利亞。”他在換氣的間隙呢喃,鼻尖蹭過她發燙的耳垂,“是很甜,很可口……對麼?”沒參與制作蛋糕的享用者反客為主,未盡的尾音淹沒在愈發深入的親吻裡。
阿斯托利亞柔軟的嬌軀一直往後倒,他用為數不多的理智思考,過了會兒隻能将她抱到桌上坐好,方便她更乖順地承受自己的親吻。
甜蜜的香氣,在唇齒間發酵成令人暈眩的純釀,讓她無意識地攥緊了漿挺的襯衫前襟——他深黑色的長袍早已在糾纏中敞開。
德拉科白襯衫下的鎖骨,硌在了懷中人樸素的校袍扣子上,涼意透過布料,卻讓相貼的肌膚愈發灼熱。
耳邊突然傳來動靜,讓阿斯托利亞猛地一顫,眼睫如受驚之下亂顫的蝶翼……但原來是銀匙被不慎打翻掉落地面,發出叮咚輕響。
而保持俯身姿勢的年輕男巫絲毫不受打擾,任由那點金屬震顫的餘韻,消融在愈發綿長的吐息裡,甚至變本加厲地攫取芳津。
直到夜幕低垂,情動在漫長而掙紮的克制中緩慢消退,德拉科才戀戀不舍地退開了半寸。
緊盯少女粉白面靥的眸中,灰色的暗潮猶在翻湧。利亞徹底回過神時,看見他唇角還沾着已成胭脂色的漿果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