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是,甚至沒等分院儀式開始,由于某位男巫七年來在校名聲甚大(暫且不論是好是壞),以緻于除了新生全都認識他鉑金色的标志性頭發。
再加上光球給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坐在拉文克勞長桌上的阿斯托利亞被大家用眼神各種揶揄,很有種回到三年前開學初的熟悉感。
“對,助教……其實他魔藥成績真的挺好的,暑假裡還跟着斯内普教授複習過課程……”不管心裡如何尴尬,作為一個六年級,阿斯托利亞已經可以面不改色地應付這種程度的調侃,還能幫某人說點好話。
“所以他會給格蘭芬多多扣點分嗎?畢竟去年由于特殊貢獻又是他們拿了學院杯,整個斯萊特林七年級都是帶着股怨念畢業的……”
露西湊了過來,耳語不休:“說真的我覺得你未婚夫絕對會這麼幹……這個學校唯一能杠得過馬爾福的學生——我們英明神武的救世主先生,已經畢業了——所以,維護和平公正的責任就落在了……”
她悠然止住話語,眉飛色舞地看着自己的室友,意猶未盡地“啧”了一聲。
“他女朋友身上,毫無疑問。”利亞接道。
露西震驚于室友的落落大方,直到聽見金發少女微笑着颔首,很肯定地補充了後半句:“……金妮.韋斯萊。”
但事實證明,大家想多了。
馬爾福助教已經比學生時代成熟不少,至少明面上對四個學院是一視同仁的,除了明令禁止違反規定的行為都沒有扣過分——鑒于他也并無加分的權利——也許是鄧布利多校長覺得有斯内普教授一個人偏心已經足夠?
總之,開學至今大半個月,前斯萊特林級長在學弟學妹們心中的形象比以往增添了少許光輝,與抹的發膠成反比,非常相宜。
有次在公共休息室門口,阿斯托利亞解救了被門環關在門外的兩個新生,其中一個有着褐色卷發的圓臉小姑娘還大着膽子問她:“如果跟您打好關系,能不能讓馬爾福教授在批改作業的時候稍微放點兒水?”
這兩個都是麻瓜出身的小鷹,雖然好學而樂于挑戰,但被從未接觸到的大量新鮮知識淹沒總是需要更長時間,魔藥課這種既重基礎素養又要實踐操作的課程就是最難啃的那根骨頭。
顯然,從學長學姐們零星透露的口風裡,他們沒能了解到:這位外表光鮮行事可靠的年輕助教……曾經有多麼的不好相處。
阿斯托利亞覺得不能打擊新生的自信心,雖然也不能讓他們寄希望于對作業要求松懈這種治标不治本的辦法來萌混過關。
“他批改得很嚴格嗎?”
“是的,比斯拉格霍恩教授更嚴格!”站在後面臉上有些雀斑的小男生忍不住插嘴:“自從馬爾福教授全權負責我們的作業批改後,哪怕是有個字母沒寫清楚都會被圈出來,明明這種錯誤應該還不足以算錯誤……”
“上次考治療疖子的藥水,我寫的答案說對的,跟書上一模一樣!但因為我一來事沒想起來正确答案,多寫了遺忘藥水需要準備的容器,也給我算錯……明明我已經劃掉了呀!”
“馬爾福教授說是『卷面整潔』分……好過分,我們才一年級呀!”小女生搖頭晃腦,有理有據地強調道:“要是整張羊皮紙拼寫得都整齊好看才不對呢!”
“嗯……”六年級的學姐沉吟了一下,緩聲道:“但那也說明……至少他批改得很認真,對吧?他肯定也是希望你們有更大的進步的。”
兩隻小鷹扁起嘴看着她。
仿佛嗷嗷待哺但吃了一肚子冷風。
好吧,這種話聽起來真的非常推搪掃興,利亞放棄了粉飾的大道理,正色道:“我會跟他好好聊一聊的,總要循序漸進才好……不過你們也不要指望被教授放水……那是不可能的事!”
兩隻小鷹連連點頭,目露感激與崇拜。
*
利亞課表裡周五的課最少,是以上午連着三堂魔藥課時為結束的,但需要早起,且頗耗費心神……
最後一步,斯拉格霍恩教授往坩埚裡加入貝林水母的觸須時,整個教室都靜悄悄的……選修魔藥課的人不算多,留下來的人大多是“真愛”,但阿斯托利亞至少小部分是屬于『被逼無奈』。
“現在,請注意——”
魔藥教授圓潤的指尖敲了敲講桌,“當液體呈現出類似孔雀翎羽的虹彩時,需要立即逆時針攪拌約五圈半,控制好速度,要慢、要穩——耐心與細心缺一不可,靜待它變為深沉的半凝固狀靛青色——初次熬制還需要些好運……不過今天可沒有福靈劑作為獎勵,哈哈。”
課上留下的操作時間有限,大家很快都行動起來,切割、稱重、點火……得益于初始材料的份量把控到位,石英攪拌棒懸在坩埚上方微微發顫時,阿斯托利亞發覺自己的速度處于前列。
來不及松口氣,坩埚裡魔藥正從青金石色過渡到某種絢麗又危險的绛紫……這時,後排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懊喪歎息或哀嚎。
利亞循聲望了一眼,不少人還沒到後期就已宣告失敗,正在清理桌面。某個赫奇帕奇學生的藥劑甚至炸成了冒着綠煙的漿糊,好在今天的魔藥雖然複雜,卻沒有太大的腐蝕性。
唯恐自己就是下一個,不敢再多瞧,當魔藥的顔色徹底轉變為虹彩的刹那,她抓緊時機連忙開始攪拌,逆時針,一圈、兩圈、三圈……糟糕的是,顔色似乎并無顯著變化。
“需要幫助嗎,格林格拉斯小姐?“
不等回答,帶着熟悉氣息的陰影籠罩下來,年輕助教修長的手指虛虛環住她握攪拌棒的手:“……溫度太高,所以沉澱不下來。”
男巫掌心的熱量貼着手背,也透過薄薄的襯衫袖口滲進來。他佯裝低頭觀察火候時,俯身貼近少女耳畔:“對了——透露正确答案,可是需要支付額外的報酬的。”
根本就是違背道義的強買強賣。
斯拉格霍恩的咳嗽聲适時響起,卻非但不嚴厲,反而透着笑意:“馬爾福助教,我想拉文克勞的優等生或許更享受獨立完成魔藥的樂趣?“
“當然,教授。“德拉科慢條斯理地直起身,一副特别正經負責的樣子,繼續巡視整個教室。
在他走後,利亞自己調整了火焰強度再進行攪拌,雖然最後還是沒能成功呈現出完美的品相,但至少這份魔藥據斯拉格霍恩教授評價還是有所價值沒有浪費原材料:
它是有效的,隻是用處不大。
這就挺讓人高興了——說實話,《高等魔藥制作》教材裡,幾乎沒有哪種魔藥,是學生們在課堂上簡單首次就能成功的。
這種還算美妙的心情,持續到下午被寝室窗外金雕叩擊玻璃的聲響吵醒。那隻不請自來的鳥跟它的主人一樣,熟門熟路去找了精制肉幹吃。
傍晚的魔藥教室氤氲着龍膽草苦澀的芬芳,聞着有點像是四年級明目藥劑的課程。
阿斯托利亞從溫暖的床鋪離開,自高塔向下,直到這時才感覺到有點兒冷。攏了攏校袍推開虛掩的門扉,便看見魔藥課教授孤零零一個人在整理藥材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