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中的情緒真真切切,清楚地反映出主人的心緒,但在極盡的距離看時,便會發現眼周銜接極為不自然,尤其是眼下的那塊小疤憑空消失了部分。
同時他也看清了謝昔眼中的情緒,裡面有震驚、慌張、不可置信,還有少許的狂喜,幾種情緒交錯出現在一雙眼中,不可喂不複雜,景淵甚至懷疑自己看錯了,人眼中真的可以同時出現好幾種情緒嗎?
“師尊怎麼今日忽然想摘下遮眼布了?”
謝昔依舊一眨不眨看着他。
半晌才回過神來,掩飾性低下頭,“忽然就想了。”
像……實在是太像了,聲音像,就連長相都相差無幾。
本也隻是一時興起,聽着景淵越來越像那人的聲音,就忽然生出要看一眼他模樣的想法。
謝昔整理好思緒,站起身便向外走去,背着他囑咐道:“為師出去一會。”
于是這“一會”就沒了下文,景淵将小屋周圍的所有地方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找着人,此時景淵無比痛恨自己身上毫無法力,隻能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
他找瘋了,他自己也說不清才僅僅是一天沒見到他而已,自己為何要急成這樣。
一天後,謝昔終于出現在小屋前,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臉色蒼白,好像随時都能倒下,更讓他注意的是謝昔重新戴上了那遮眼布。
還未來得發洩自己的滿腔怒火,謝昔便整個人向前倒去,景淵被吓了一跳,趕忙将他摟在懷裡,低下頭發現人已經無知無覺了。
手伸在他鼻前試探一下,還有呼吸,總算是松一口氣。
将人打橫抱起,穩穩放在小屋床上,景淵守在床邊坐了許久,從晚上等到第二天晚上,人依然沒有要醒來的迹象,景淵又開始慌張起來。
他時不時試探下謝昔的鼻息,确定人還喘着氣,索性連劍都不練了,成日坐在謝昔床前,腦子裡天馬行空想着各種事,一會想謝昔眼睛真好看,一會又想謝昔這兩天幹什麼去了,總之腦子裡全是謝昔。
又等了半天,謝昔還是沒有要醒的迹象,景淵坐立難安,在門口深深看了一眼謝昔熟睡的身影,鎖好門上鎮子去。
不過一會功夫,景淵帶回來一個老村醫,老先生年過七十,佝偻個背,腿腳也不利索,被景淵催着趕着累得滿頭大汗,在半柱香時間裡就到了小屋。
景淵待在一旁,看着老村醫先是把脈,後又要扒開謝昔的嘴,那兩隻枯瘦、布滿皺紋的手正要把謝昔的舌頭拽出來看。
景淵不忍直視出聲阻止了一番;“别……”
“相信老夫,望聞問切缺一不可啊,這可耽誤了病情如何是好。”老村醫說話山羊胡一翹一翹,滿臉嚴肅,說完就将謝昔舌頭拽出來看了看,又原樣放回去。
景淵默默回頭,不忍看這一幕,該說不說謝昔舌頭還挺……粉的。
想着想着,景淵耳尖又紅了一下。
那邊老村醫不明所以,一下子将謝昔眼上的遮眼布掀開,兩個空空的眼眶一下子落入老村醫眼中,被驚了一下後又淡定地蓋了上去。
可另一邊的景淵就沒有那麼淡定了,他滿面震驚,甚至後退了幾步,隻一瞬間便回過神來,奔到謝昔身前,将白布結結實實系牢,黑着臉道:“雙眼就不必檢查了。”
老村醫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半點慌張也無,又檢查了一番,皺眉疑惑道:“除了身體虛弱外,老夫檢查不出任何身體問題,恕老夫醫術不精,看不出為何會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