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這一擡頭才發現謝昔已經不知盯着自己多長時間了,他順勢接着道:“我為什麼會瞎?”
他自問自答:“幾百年前有一次練功走火入魔就瞎了。”
他說得很是輕松,像這件事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景淵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隻因為練功走火入魔什麼的他一個字都不會信,他又不是沒有見過謝昔遮眼布下的真實樣子。
氣氛變得有幾分凝滞。
謝昔忽然開口:“吃完飯我帶你去黑市轉轉,白天那裡也有很多好玩意的。”
景淵:“好。”
思慮良久,他還是開口道:“你……感覺怎麼樣?”
謝昔登時瞪圓了雙眼,複又眯了眯一臉危險:“你說呢?為師的好徒兒,精力真是旺得狠,為師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下次會注意的。”景淵說的一臉認真,盛了一碗山參母雞湯放到他旁邊。
話雖如此,謝昔卻沒有真的怨他的意思,等了兩百多年的人又出現在身邊還互通了心意,沒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了。
白天的黑市開在地上,賣的東西正經許多,遠沒有晚上的群魔亂舞。在黑市上所賣的多是違背世間自然法則之物,此種東西常常被名門正派所唾,由此每年來逛黑市的客人與賣主便有了個不成文的規定——來黑市買賣者必須遮住面容,所選商品價高者得。
而一旦離了黑市,要殺要搶那就不得而知了。
謝昔二人轉了一圈,這裡有賣法器、丹藥、禁咒等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東西。
“二位想要買點什麼嗎?”
謝昔擡眼看去,發現那店主正盯着他二人看,也不知打量了多久,他聲音尖細又嘶啞難聽,面具隻遮住他尖嘴猴腮的上半張臉,下巴上留着山羊胡,他搓搓手,看起來有些猥瑣。
那店主看他二人靠近,谄媚道:“二位公子一看就絕非俗人,老夫剛剛掐指一算得知二位情感之事多有坎坷,隻要一物便可輕松化解。”
他捋了捋胡子,看起來志在必得。
景淵雖然對他說的話不是很認同,但這東西卻勾起了他的興趣:“什麼東西?”
店主邪魅一笑,目光在兩人間轉了個來回,最後停留在謝昔身上。
謝昔有種不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店主下一刻便道:“我見二位氣質如此相像,言談甚是親密,想比定是一雙天作之合的道侶。”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果然在景淵臉上看到了認同,随後他了然笑道:“老夫我有一秘方,可讓男子結出愛情的果實,如何?”
他湊近景淵耳邊神秘道:“此方為我師門世代單傳,别處可沒有,今日得見有緣人,才方能告知。”
二人雙雙看向謝昔,尤其是景淵,視線從上到下停在了……他的肚子上。
謝昔忽然感到後背汗毛一豎。
他直覺沒有好事。
店主又繼續慫恿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隻要這個數。”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景淵皺眉:“五十兩?”
他搖搖頭。
“五百兩!?”
他高深莫測地點點頭。
“……”景淵低頭思慮良久,又想到了自己還身負“巨債”,于是隻能悲痛地放棄。
見到他搖頭,謝昔松了一口氣,拉着景淵大步逃離這裡,店主在身後喊着:“公子有需要再來啊!”
景淵一步三回頭看着那家店,将它的位置默默記在心裡。
“你們剛才密謀什麼呢?”
景淵無辜地看了看他,眼神閃躲:“沒什麼。”
謝昔湊近了點:“沒什麼?”
“嗯。”
“真的嗎?”
“真的。”
“你發誓?”
景淵就在這時忽然拉了下他的袖子,眼睛看着一個方向:“那是……醉影仙尊。”
此時二人已經走出黑市,将臉上的面具摘下。
待他看清跟在厲玄明身邊的人時,眸中忽然劃過一絲冷厲:“還有商言陸。”
謝昔循聲望過去,正是厲玄明,易軒和商言陸等人。
那邊厲玄明也看到了二人:“謝昔,景淵師侄!”
商言陸見到謝昔恭敬一禮:“謝前輩。”
謝昔看了眼商言陸,他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面時這小輩的跋扈嚣張,想不到三年未見變化竟如此之大。
他已然收起了當初的嚣張,臉上滿是疲憊,眼瞎青黑,頭發有些蓬亂,看起來奔波了許久。
厲玄明見到謝昔有些驚訝:“你們二人怎會在這裡?酆桑村的事情處理完了?”
謝昔稱是,反問他:“你怎麼會在這,發生什麼事了嗎?”
厲玄明打了個噤聲的手勢,帶着一衆人回到客棧。
在房間周圍布下隔音的法術,厲玄明才道:“花燈節發生了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