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那種速度,還有那種為了加速踢碎瀝青路面的操作,不是正常人類可以做到的吧。
霧島栗月默默想着。
不過,還是一如既往地可靠啊,中也。
*
額...可靠?
半小時後,霧島栗月坐在拘留室中,開始回想,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還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啊。
先是下班時忽然見到了中也,得知自己和白濑成為了陌生殺手的目标,然後,被中也帶着飛了起來,大概是飛吧。
之後,為了追上白濑,他們穿行于高樓,抄了近道,這一切原本很順利。
本來就要追上了,但白濑卻先一步被警方押進了警車,因為非.法持槍的罪名。
就連中也,也一并因為具有與白濑共謀的嫌疑而被要求到警.局協助調查,——警方一開始就是沖着他來的。
工廠老闆是警.察的眼線,中也一現身,警.察便展開了對白濑的抓捕行動,以便順勢抓住身為黑手黨重要成員的中也的把柄。
而之後,因為不能将白濑放着不管,——那個殺手随時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所以,他們不得不全都進到了局子裡來。
中也,他,還有那個名為亞當的陌生男人,一同在這間審訊室内等候問詢,而白濑,因為證據确鑿,已經被關進了拘留所的牢房。
這就是現狀了。
不僅十分不妙,還讓人摸不着頭腦。
于是,霧島栗月想了想,決定不管怎麼,先開始收集情報。
*
房間四四方方,牆面被刷成了暗綠色,
枯燥、冷肅,正中放着一張桌子,桌上殘留着細小的刮痕,像是被人用力抓撓過。
他們就在這樣一間屋子内。
中也坐在審訊室中央的椅子上,不發一言,看上去很頹喪。
高個子男人坐在對面的另一張椅子上,眼神放空,像在待機。
霧島栗月把椅子搬到了桌子邊,看了看,
嗯,距離雙方都很近,是個一起聊天的好位置。
于是他率先開始了發問:“你好,請問您是人類嗎?”他看向亞當,問出了心懷已久的疑惑。
亞當一愣,繼而回答:“不,本機是歐洲刑事警.察機構[EUROPOLE]的刑警,業務用備品,型号為98F7819-5,是異能技師——沃爾斯通.克拉福特博士制作的首台人形自律高速計算機。稱呼名為亞當,亞當.弗蘭肯斯坦。很高興認識你,霧島先生。”
居然是機器人,還是歐洲來的警官,霧島栗月暗自驚訝,并面不改色地問好:“您好,很高興認識您,亞當先生。”
“請不要叫我先生,先生是對人類男性的稱謂,您可以稱我為亞當。”
“好的,亞當。”霧島栗月從善如流。
“啊,你們兩個是練習對話的小學生嗎?”聽着毫無營養的對話,中原中也發出了無力的吐槽。
于是,霧島栗月和亞當都看向了中原中也,亞當一本正經地解釋:“本機以為,這是人類互相認識時的标準流程。”
霧島栗月覺得,聞言後,中也的臉上像是寫着[無力]、[無語]、和[心累]之類的單詞,那雙平日湛藍如天空般的眼眸都失去了高光。
他連忙把話題扯回了正軌:“那..亞當,你有關于那個殺手的資料嗎?”
說起來,為什麼,突然有了一個殺手要來殺他,而且,總覺得魏爾倫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有點在意。
“當然,本機的數據庫儲備了[EUROPOLE]對魏爾倫的全部調查資料。”
亞當開始了訴說:
魏爾倫,一個曾在三年前,在數名出身[鐘塔]近衛兵的守衛下,對英國女王實施了暗殺的可怕存在,
——盡管當時被殺死的是女王的替身,然而,女王的近衛,擁有超越者級異能力的強者們,在一瞬間内骨頭被切成了1228塊,并且,沒有任何外傷。
事件之後,就連[鐘塔]的地位和威嚴都受到了動搖。
霧島栗月無聲地吸了一口氣。
他是知道的[鐘塔]的,那是英國最強大的異能者機構,傳言其中的鐘塔侍從,每一個都有着能在一夜間覆滅一個組織的實力。
“這隻是魏爾倫施行的暗殺案件之一,同樣的,對重要人物的刺殺事件還有八起,是以,他也是被稱為暗殺之王的存在。”
亞當用平闆的聲音叙述着,内容讓人不寒而栗。
中原中也有些煩躁地捋了一下依舊潮濕的發尾。
霧島栗月的臉色漸漸發白。
他完全想起來了,暗殺之王...
[暗殺之王]——魏爾倫,這是從前費佳特别标注過的,需要注意的危險人物。
是令那個費奧多爾都感到棘手的存在。
“也是因其對現存人類社會的世界級威脅,本機受[EUROPOLE]與博士聯合指派,特來協助中也大人對其進行抓捕。”
合成電子音在室内回蕩,繼續着說明,霧島栗月卻已聽不進去了。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接下來将要面對的到底是怎樣的敵人,一個強大到連中也.也對付不了的怪物。
如果不能設置陷阱成功偷襲的話,說不定他、白濑,甚至連中也.也會死掉。
同時,疑惑也随之而來:“既然魏爾倫是歐洲的異能力者,為什麼突然跑來了橫濱?又為什麼會盯上我和白濑?”
他和白濑隻是兩個小人物,而魏爾倫,聽起來,就算是覆滅港.黑也能随意做到,為什麼要特意暗殺他們?
“因為他想要帶走我,”中原中也忽然出聲,給出了答案。
橘發少年低垂着眼睛,眉下隐沒晦澀的陰影:“為了逼我跟他離開,他要斬斷我身邊的一切羁絆。”
他的神情,像是咬着牙在憤怒,又像是日落曠野,空落落的,悲傷。
“啊....這樣..”
霧島栗月張了張嘴,陷入了沉默。
盡管得到了新情報,但...
什麼也沒有,
無力着手,
大腦空空如也,
甚至,對于可能到來的死亡,也沒有任何實感。
或許他一直是被推着走的,從前依賴着費佳,後來加入了羊,便被中也庇護。
隻是,如果他和白濑真的被殺死了,中也會内疚的吧。
因為這個人,總把一些明明不屬于自己的責任也歸結于自身,對身邊的所有人都懷抱善意。
而這樣一來,這次事件的發展還真是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