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測到呼吸頻率改變，呼氣量增加，本機觀測着您的行為...”機器人看向[N]，困惑地眨了眨眼：“您想要做什麼？”

[N]愣了一下，倒顯得很坦然：“隻是摁電梯而已。”他說得很輕巧，語氣裡卻充滿謊言的氣味。

見狀，霧島栗月也戒備起來，在周遭的牆面仔細觀察了一遍，發現了隐藏的按鈕和門，還有平台。

“你是要把我們分開，帶走中也吧。”看着門落下的位置，他判斷到。

被戳穿的[N]依舊分毫不亂：“這是很自然的事吧，[荒霸吐計劃]是國家機密，況且，接下來要看到的東西，中也君應該也不希望别人，——尤其是朋友，看到吧。”

“是你擅自這麼認為的吧。”中原中也聲音冷硬，按下了電梯。

電梯下行，白濑吓了一跳，連忙又湊近了幾分，緊緊跟了上來。

*

研究所的地下很深，像是深淵，是外人遠遠想象不到的深度。

而在那下面，他們看見了更加驚人的東西，滿是各種設備的巨大工廠裡，他們見到了一個巨大的罐子。

或者說，一個巨大的玻璃圓柱。

盛着漆黑的液體，連着無數線纜，如同蜘蛛繭般，靜立在工廠中央。

而後，罐中的黑色液體逐漸褪.去，自其中顯露身形的，是另一個中也，——據說是中也的原型體，一個擁有[自我矛盾型異能]的孩子。

因為賴以維生的黑色減重水被[N]遙控着剝離了，罐子中的孩子很快死去了，就在他們面前。

一個和中也長得完全一模一樣的孩子，就這樣突然且輕易地，僅僅作為一個一次性的展示品，什麼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悄然于他們面前死去了。

中也憤怒地沖向了[N]，[N]卻露出了一種古怪的，計謀得逞的笑容。

“藥效應該發作了吧。”他微笑着，接住了中也的拳頭。

明明隻擁有瘦弱的研究人員的軀幹，卻接住了重力使的全力一擊。

不可思議，但[N]仿佛勝券在握，一點也不驚奇：“作為你的設計者，中也，我很清楚你的弱點。”

他平靜地陳述着，以一種講解學術的口吻：“你沒有對毒藥的抗性，而進門采血的環節，是我特意吩咐他們做的，為的就是将麻痹性的毒藥注入你們體内。”

喘不上氣，霧島栗月感到頭暈眼花，呼吸困難，匆忙間，他連忙去看機器人。

但亞當在原地一動不動，死機了一般。

“至于那位機器調查官先生，嘛，”[N]嗤笑了一下，繼續說：“隻是一點小小的病毒罷了。”

霧島栗月反應過來，是這樣。

也是。

之前，對方能夠順着亞當入侵資料庫的路徑找到他們，現在自也能入侵亞當的系統。

但，還來得及，他咬牙，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

聽不清[N]和中也還在說什麼，但沒關系，還來得及。

事實上，在剛才電梯下降時，他就放出了足夠的植物孢子，而[N]并沒有防備。

所以，現在隻要在藥物發作前，發動異能，一切就還有轉機。

*

時間每流逝一分，藥效就愈發加劇。

白濑臉色慘白，泛青，看起來搖搖欲墜，說不出話。

中原中也仍掙紮着站直了，仿佛點燃憤怒般地爆發，揮拳砸向[N]。

[N]若無其事地拔出槍，想要射擊。

下一秒，[N]的動作頓住了，臉色漲紅。

緊接着，中原中也的拳頭擊中了[N]，但也隻是将對方打倒了，倒在原地。

他跟着倒下，半撐着膝蓋，竭力睜開眼。

霧島栗月搖搖晃晃地撲過去，從[N]的身上翻找設備，——藥物無解，得先解除亞當的控制。

[N]在地上發出嗬嗬的聲音，孢子發芽，白色的菌絲在肺泡間生長，窒息令[N]的眼睛血絲滿布，瞪得通紅。

“解除亞當的控制。”霧島栗月撿起地上的槍，抵住研究員的頭。

他從[N]身上找到了一個像是手機卻更小些的終端，推測是觸發病毒的控制器。

白色的菌絲還在生長，以一種緩慢折磨的方式，延展領土。

[N]妥協了，死死地抓住霧島栗月的手，艱難地發出了幾個音節，是控制器的密碼。

霧島栗月輸入密碼，眼前發黑，好半天才将視線聚焦到屏幕上，大緻看了一下後，找到後台遠程控制程序，全部中斷鎖定。

搞定了。

大概吧。

他怔怔地跪在原地，思緒遲緩。

白濑已經昏了過去，中也似乎也難以動彈。

他為什麼還沒有昏迷？

冷汗一陣一陣地往外冒，仿佛連骨血也要抽取，像是嚴重低血壓時的症狀。

但，對這些藥物，自己似乎有輕微的抗藥性？

大概是以前用過吧。

果然研究所用的藥都大同小異嗎？

真沒創意。

視野開始變得狹隘，眼皮好重。

亞當的聲音從旁邊響起，“中也大人，霧島先生...”

恍惚間，他看見亞當用手指戳了[N]。

啊，對，機器人手上也安裝了藥物注射器。

于是，他感到放心，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