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N]則在混亂中,趁機啟動了秘密武器,——那具曾被裝在罐裡、和中也一模一樣、死後卻已融化成白骨的實驗體。
因為這間研究所特有的技術,白骨實驗體在死後被改造成了機器,仍保有重力的異能。
[N]對其下達了殺死所有人的指令,然後逃走了。
這個滿口謊言的研究員,手段卑劣得令人生厭,——聽說他之前設下陷阱,就是為了清洗重置中也的人格,重獲荒霸吐的控制權。
随後,魏爾倫前去追殺[N],中也卻被曾與他一模一樣的實驗體糾纏住了。
“哈哈哈,總之,最後多虧了本大爺機智,拔掉實驗體身上的線纜,才救了中也一命呢,”白濑講到這兒,露出了終于說到重點、洋洋得意并等待被誇獎的笑容:“那家夥弱爆了...”
嗯,看來不止是得意,已經忘乎所以了。
“哈?”不遠處,正走過來的中原中也聞言翻了個白眼。
他剛把又一次被魏爾倫揍進牆裡的機器人弄出來,行走間,一瘸一拐的,捂着小腹上被鋼筋貫穿的傷口:“再怎麼弱也比你強吧,要不是那家夥...”
要不是先被魏爾倫重傷,他怎麼可能對付不了那具白骨架子。
比起沒什麼損傷的白濑,中也身上血迹斑斑,如在烈火硝煙中滾過,看得出之前與魏爾倫戰鬥的殘酷驚險。
之後,亞當對中也的傷口進行了應急處理。
衆人看着來路被鎖死的電梯,陷入了沉思。
*
太宰治的到來,有如天降。
披着黑色的長風衣,黑發少年一派悠閑地邁出電梯,身後跟着同樣黑衣黑褲的港.黑人員。
但顯然,對于這位同僚的出現,中原中也并不十分高興。
他皺了皺眉:“青花魚,你怎麼在這裡?”
“喲,小矮子,”慢悠悠地打了個招呼,環顧四周如山堆積的廢墟,太宰治語氣輕佻:“很明顯吧,我來為你收拾尾巴,清理現場。”
“什麼意思?”
視線掃過霧島栗月時,一頓,繼而意味深長,太宰治重新看向中原中也:“還猜不到嗎?這是我制定的計劃。”
“——安排了魏爾倫刺殺的順序,刑警先生、研究人員...接着,讓你步入陷阱,原本,我以為中也會被[N]先生拷問折磨,嘛,不過...”
他沒再說下去,隻是靜靜地站在那兒,彎着唇,像在等待。
[憤怒嗎?對陷你于此境,害死了你朋友的我,會想要殺死我嗎?]
這大概是沒能說出口的話。
言語未盡,鸢色的眼睛卻化作挽歌,被光撕裂成碎片,枯敗、腐爛、枯萎,于短暫地靜默中,溶解,直至黯淡成濕冷的淤泥。
霧島栗月忽然覺得,比起一年前,這個人身上彌散的悲傷,更濃郁了,仿佛自薄霧沉入深海,再沒了一絲空隙。
那張臉,如亡者的臉。
挂着讓人看見就忍不住想要哭出來的,破碎、陰郁、嘲諷的笑。
中原中也并沒有發火,他的表情可以說得上是沉靜,隻用力閉了閉眼,
再睜眼時,他看着太宰治,幾乎一字一頓道:“那麼目的呢?計劃的目的是什麼?”
像是預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太宰治唇角的笑意加深:“為了賺取時間。”
“原本,魏爾倫的最終暗殺目标是森首領...托你的福,在此之前,我找到了他的弱點。”
仍是不疾不徐的,虛無的嗓音在廢墟上空飄蕩,他解釋了下去。
原來,魏爾倫的體内,藏着和中也一樣的、如[荒霸吐]一樣,一旦失控就會毀滅一切的特異點。
那是令他自己也恐懼的東西。
“毫無破綻的肉.體、頂級諜報人員的頭腦、以及,強悍如天災的異能力...尋常情況下,魏爾倫是幾乎立于不敗的存在,但,”
微微一笑,太宰治看向了遠方:“我想,我已經掌握了對付他的辦法。”
“哦?”廢墟另一端,魏爾倫拎着[N]回來了。
邁着優雅的步子,金發俊美的男人偏了偏頭,狀若疑惑:“那是什麼?”
“影響你力量的關鍵,就是你去找[N]求證的東西。”太宰治看了眼被魏爾倫拎在手裡的[N],似笑非笑:“不然,說是暗殺,現在又為什麼抓着他不放呢。”
事實上,[荒霸吐計劃]是島國派間諜竊取了法國的實驗資料,仿照魏爾倫的制造過程複刻而來的。
這個計劃最後成功了,那麼,顯然,當初記載了魏爾倫實驗過程的那批資料,作為計劃負責人的[N],也一定經手過。
就像中也被設計了[重置]、[清洗人格]...之類的指令,魏爾倫同樣也有。
用以操控的,以及,用以毀滅的。
一旦那樣的指令被下達,其體内的特異點就會被釋放,屆時,一切都将于歸于湮滅。
而對于那條指令,魏爾倫卻并不知曉,他隻能嘗試從[N]身上獲取答案。
*
“還真是敏銳...”被說中了心思,魏爾倫的眼神陰郁下去,薄刀似的殺意彌漫開來。
中原中也不動聲色地上前,擋在了太宰治面前。
魏爾倫用視線掃過他們,若有所思:“是你們啊,你們殺死了蘭波。”他的聲音很淡,陳述着。
“要報仇嗎?”太宰治問到。
“...九年前,我從他背後開槍的時候,在我心裡,他就已經死去了。”
一瞬間的怅然,殺意消失了。
暗殺者重新看了過來:“既然你認為有對付我的辦法,那就試試看吧。”
魏爾倫擡起了帽子,
伸出手臂,對着工廠的頂部,然後——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