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橫濱。
任務結束了。
密閉空間被打破,剩下那個無法使用異能力的襲擊者被輕易抓住了。
還活着的工人被後續趕來的港.黑下級人員送進員工宿舍區,在調查清楚襲擊者身份前,行動大概都會受到限制。
畢竟,誰也無法保證他們中是否藏着第三個襲擊者。
大佐似乎在和什麼人通話,說着現場的情況。
是太宰治或者森首領吧。
霧島栗月猜到。
他無所事事地站在原地,觀察那個死去的襲擊者的屍體。
黃發青年也蹲在一旁,處理身上被機械殘片刮到的傷口。
過了一會兒,打完電話的大佐踱步過來,淡淡誇獎道:“反應還算及時,做得不錯。”
黃發青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着頭笑了。
“沒誇你,”大佐瞪了對方一眼:“你還差得遠,隻靠直覺行事的話,這種程度還遠遠不夠。”
說完,看向霧島栗月,沉聲道:“說給這個蠢小子聽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霧島栗月又垂眼看了下那具喉嚨冒血的屍體,才開口:“一開始襲擊者的目标就是殺死你,所以沒必要等關門的時間差,是兩個人。”
“一擊不中後營造戲弄對手的假象,是為了保護同伴。”
大佐點了點頭,沒去管黃發青年是否真的弄明白了,“回去吧,帶上這具屍體,然後——從那還活着的家夥嘴裡,拷問情報。”
話至最後,老爺子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兇殘的笑容。
一旁的黃發青年卻忽然出聲:“如果,沒人看出來呢?”
大佐桀桀一笑,從衣兜裡掏出幾個催眠瓦斯:“那就全部放倒,再幹掉對方。”
“......”
也是啊,既然是港.黑的抓捕行動,身為領隊的大佐怎麼可能沒有情報支援呢。
大概早就摸清襲擊者的能力了。
如果沒有人做出應變,想必就是帶着防毒面具的大佐釋放催眠瓦斯,然後打破封閉空間,再幹掉襲擊者吧。
隻不過那時,昏迷的新人們會不會在襲擊者魚死網破的攻擊下缺胳膊少腿,大概就全憑運氣了。
像是猜到了霧島栗月在想什麼,大佐猛拍了下少年的肩:“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所以年輕人們,在港.黑,弱小就會死亡啊。”
黃發青年張了張嘴,終沒再說什麼,他徹底理解了這次任務的目的。
通過實戰,對新人們進行考驗。
簡單的一句話,在親身經曆後,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分量。
面對死亡的可能、與親手奪取生命,并不是口頭說說那麼輕松。
而身為教官的大佐,在這次任務後,也将對手下新人有更加全面的了解。
心理素質、臨場發揮、應變能力、觀察能力...各種綜合素養,都将被更準确地評估。
*
沉默着,霧島栗月看見有下級成員過來準備拖走[被黃發青年殺死的二号襲擊者的]屍體。
還未僵硬的軀幹仰躺在地上,喉嚨處流出的血浸濕了白色防塵服,紅血氧化,已是一種發暗的半幹涸狀态。
有人摘下了屍體的口罩,那張臉上,還保留着死亡前的喜悅與錯愕,看上去和大多數意外死亡的人沒什麼不同。
那麼,到底是哪裡呢?
為什麼,總是不由自主将視線落在這裡,落在這具普通屍體上?
漸漸地,霧島栗月心中升起了一種異樣。
就像有時,人們尋找一個念頭,它就在那裡,浮動,卻隔着水波,
每當他伸手,上浮,撥開水面,短暫的思考便如一個又一個肥皂泡,快速破碎了。
浸了血的防塵服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住了,收拾屍體的人彎下腰,用力去扯。
目光忽然頓住。
衣服下是什麼呢?防彈衣有這麼厚嗎?
穿着這麼厚的衣服行動,不是很奇怪嗎?
“小心...”
停駐舌尖的詞語終于變得清晰,卻近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刺目的光最先出現。
随後熱浪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