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事先收集的情報隻摸清了對方的組織成員和武器配置,
目的是剿滅,便沒關注經營方面的情況,也就沒能發覺更多,所以才漏了重點。
畢竟對他來說,慣于達成目的後開始逃亡,除了行動需要的必要信息,别的總顯得無關緊要。
但,對于生活在黑暗裡的黑手黨來說,顯然不夠,
要學得還有很多啊...
打了個哈欠,他把資料重新整理好,朝森鷗外的辦公室過去,
黑蜥蜴的地盤離那兒很近,隻轉幾個彎就到了。
然而森鷗外卻并不在,
辦公室空空如也,隻有更裡側,通向休息室的門開着。
霧島栗月隻好走了進去,
與辦公室的明亮簡潔不同,休息室内更多是強調個人審美的歐式複古風格。
整間房間都由不規則的黑白磚塊鋪就而成,地面中央,複雜的多軸對稱圖案沿軸線散開,構成了一朵鋒利又盛大的死亡之花。
除此之外,雪白的桌布、暗紅的皮質軟椅,紅、黑、白三色袒露無遺,撞入視野,令雙眼無處可逃,
黃銅燭台上,細白蠟燭散着昏光,而長桌盡頭,
“愛麗絲醬~”
隻見黑手黨的首領正雙手合十,谄媚對金發女童發出了請求:“拜托你了,再試一套好不好?”
宛如什麼大型換裝遊戲現場,小山般繁複精美的衣裙或搭在椅背,或随意堆在地上,
作模特的愛麗絲坐在桌子上,擺弄那些精美的配件。
霧島栗月面不改色地敲門:“首領,我重新整理了關于豐本集團的情報。”
“放在那裡吧,霧島君。”森鷗外指了指桌子示意,身為一個合格的幼女控,顯然難分出注意力來,
隔了好久,才又補充了一句:“對了,給太宰君也送一份過去,他正好在準備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好,”霧島栗月走過去,将文件放在了桌子這頭。
正在這時,愛麗絲忽然跳下了桌來,
“哼,林太郎最讨厭了。”女童一邊嘟着嘴,一邊氣呼呼向外走,
越過霧島栗月時停下腳步,一頓,倏爾湊了上來:“咦,月醬,昨天沒有回家嗎?沒有換衣服哦。”
就像小狗一樣,她在霧島栗月腰後一圈來回嗅着:“唔,油煙的味道、食物的氣味,好像,還有海風的味道...你去哪兒了?”
沒有回答,身前便是桌子,沒有躲閃地餘地,少年隻能僵立在那兒。
并對上了黑手黨首領遙遙投來的目光。
大概是錯覺,霧島栗月仿佛看見有狼尾巴在對方身後甩啊甩。
不出所料的,下一秒,森鷗外的臉上露出了像是[忽然想到了好主意]這樣的表情:
“嘛,既然這樣,霧島君也來試一下吧,恰巧到了很多新裙子。”
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能怎麼辦呢,
并非第一次了,
說是恰巧,但即使有錢如森鷗外,也不可能有[恰巧]買衣服收集全碼的癖好吧。
事實上,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許是最初的那個喀秋莎頭飾吧,
在那之後,領結、腕帶、項圈、護臂...他身上的配件逐漸多了起來。
然後襯衫、皮鞋...不知不覺地中,尺碼越來越合适,穿戴也越來越複雜,後來索性就成了整套整套風格迥異的裙子。
隻是...人類社會之規則本質便是交換,——騎士交付忠誠赢得地位,信徒付出信仰得到心靈安定,普通人用稅收換取穩定的生存環境。
而他,霧島栗月,并不介意用合乎他人心意的[美麗]去交換[便利],或者說,隻是[無不必要麻煩産生]這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