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東京。
在追擊問題中,當路線一緻,追擊者速度大于被追者,二者的相遇便是一種必然。
而此時,霧島栗月顯然是更具優勢的那一個,既可以通過植物視野定位對方,亦可通過感知快速穿行于黑暗,
因此,理所當然的,他追上了對方。
神秘的人影映入眼中,影影綽綽,對方行走在崎岖的山間樹林裡,
放輕呼吸,借着灌木掩映身形,如豹捕獵般,小心翼翼地從側面接近,
少年的腳步快而輕,踩過落葉幾乎無聲,
而層雲掩映灰月,沒有一絲光,草木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夜色、風聲、地勢、一切皆已化為有利條件,
就算對方能察覺他的存在,也絕無法得知位置,或避開...
本應如此。
這本該是一次成功的突襲,一次完美的狩獵,
然而,異變卻突生了。
就在霧島栗月拔槍的前一秒,某種怪異感覺湧上他心頭,
仿佛踏入沼澤,被無形阻力絆住手腳...
是什麼呢?
對了,他在追人。
追人的話,他帶了槍,為什麼不開槍?
不對,等等。
為什麼在想這些?
不對,不對....是為什麼有這麼長的時間,用來思考?
他不是已經向對方開槍了嗎?
疑慮接二連三浮現,紛亂無章,大腦已變得混亂...
幻覺?
像是抓住線頭,一個念頭如浮木般短暫地飄過了。
很快又沉了下去。
不,不對。
他否定到,
若是幻覺的話,那為什麼,無論通過植物,抑或雙眼,他所見的、所捕獲的信息皆無變化?
變化...不,不...閉上眼,信息之海仍在起伏,下落,緩慢如定格,...太慢了?
糟糕,是思維控制!
對方遲緩了他意識,
分散,無法收回,思考減速,
[無法集中],[翻譯錯誤],[網絡卡頓],[警報],[警報]...
大腦像在閃燈,
所有的意識與思考,如任務列表般積了一長串,列隊向下...
終于,他察覺到問題所在,但,已經來不及了。
視覺捕捉之畫面仍停留在數秒之前,發出用以控制軀體的信号遲遲未歸。
也就是說,此刻,他還站在原地。
隻是毫無防備地,站在這兒,如同一個顯眼不動的靶心。
當務之急是要避開,
蹲伏,
躲避,
動起來,
快動起來!
但,
來不及了。
拼命轉動大腦,發出指令,
軀體卻遲滞如靜鐘,卡頓、卡頓、動彈不得,
沉沉停滞中,好遠好遠,他聽見了槍響。
似有氣流劃過咽喉,戰栗冰涼,一點點,一寸寸,沿着神經爬至大腦,
餘光瞥見血花綻放,随後,失重感傳來,
失重,
對方開槍了?
他被擊中了...嗎?
一具軀殼砸進了林地,像被漩渦吞沒,倏然消失,
其實是他咕噜咕噜順着斜坡滾出去老遠,而後,停住不動了。
呼吸,呼吸,呼吸幾不可聞。
然而隻在半秒後,他抓住了短暫的轉機,
槍響後,對方的異能幹擾停止了,
思維回複正常,機體快速自檢,
頸部受創,判斷隻是擦破了皮,對方射偏了,無生命危險,
四肢鈍痛,挫傷而已,無關緊要,
額上的刺痛,被石子或樹枝劃傷了,沒有大礙...
霧島栗月快速評估着自己的狀态,并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好消息是,太遠了,對方沒有打中他,壞消息是對方正在靠近,随時能補第二槍,
檢索,檢索,無...
沒有辦法,
對方的異能力直接作用于思維,甚至無需觸碰,或許隻要進入一定範圍,就會滿足發動條件。
打不過,不是對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