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島栗月并不意外,因為他預支的報酬,是一個示好,同樣也是威脅,
——既然作為阻礙的同僚可以成為犧牲品,那麼被排除的人選自也随時可以替換。
事實之發展已證明了他的能力,
是以此時,嘗到甜頭後,
“具體要我做什麼?”
對方問出這句話,盡管眼神警惕又畏懼,卻已在用疑問表示妥協。
于是接下來的事就簡單很多,
霧島栗月開門見山:“很簡單,确定你的長官——也就是原田先生,近期來會館的時間,并在需要的時候,為我開一瓶香槟,但要以原田先生的名義。”
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的,
“......”一時無言,平橋恭介的表情充滿了懷疑,像是在說[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事實上,霧島栗月的目的很簡單。
非.法走私的藥品是由财務副部長,也就是平橋恭介的上司——原田一郎對其賬目進行審核的。
要想知道其中名錄及用途,就需要原田一郎的訪問權限,
那權限,由于東京政.府對于機密信息的保密措施尚有可取之處,防火牆與錯誤報警功能,讓人無法破譯或試錯,
所以為了不被發現地取得那份資料,霧島栗月要先拿到原田一郎的虹膜認證,
計劃簡單來說,就是趁着表演後的答謝時機,進入包廂接近對方,用内置在隐形眼鏡中的微型攝像頭捕獲圖像,以此獲取其虹膜紋。
在這種會館裡,有客人開香槟就需要前去答謝,之所以收買平橋恭介就是為了确保他有理由進入包廂。
同時,獲取原田一郎的日程則是為了将竊取虹膜的時間放到新舞首展活動的同一天,
畢竟到時候,開香槟慶祝的人多,更能将真正目标木藏于林,不露痕迹,防止有人事後追查。
當然,這一切都早已做好了鋪墊,
新舞的提出本就由他操縱,是他通過相關渠道聯系了編舞師,對方才會在恰巧的時間點向會館總經理提出合作。
至于其他的...
港.黑也已準備好了僞裝成隐形眼鏡的攝像頭,會在表演當天,由他的下屬芥川銀送來,并由對方配合他完成對圖像的捕捉。
而現在嘛,見平橋恭介一臉不安,
為了順利忽悠到工具人,少年左右而言顧對方:“知曉更多,則風險越多,換言之,您不妨将這僅當作一次幫助,”
“為什麼總來冰場呢,是因為懷念最初那段純粹的時光吧,我理解您的困境。”
“進入官場後近十年的人生都困于一隅,想要向上爬,因底線束手束腳,若遠離中心,又恐成為龐然大物下的犧牲品。”
“您不願入内,又無法離開,說到底,重壓于身,推策于後的,家庭、妻兒、環境...皆是不容選擇,絕大多數人都為此而活,但...您是不同的。”
“您的确是與他們不一樣的,我相信這一點,因而選擇了您,想要幫助您...正如我曾盡己所能幫助我的線人,他們也同樣因信任而幫助我...在過去,現在,将來,”
“而您看,信任建立于理解之上,我們已經有基礎了,不是嗎?”
那雙眼睛,碧綠的,盈着光,暖似一息春風吹拂,仿佛在說,[請相信我],
于是,鬼使神差的,平橋恭介張開了口,點頭:“是...”他感到了安心。
而若旁觀一切之發展,如此地,順理成章。
看破人心、言語挑動,暗示與馴化...不知不覺中,少年已學了足夠多,或者說,他總是學得很快。
從費奧多爾身上,從太宰治身上,
這一刻,即使碧眸盈着笑,但眼底深處,如鏡倒影的,卻是無盡的黑芒,與詭谲旋轉之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