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島栗月看向對方，碧眸平靜無波：“臨也先生，你失言了。”

指的是，折原臨也違背了不再踏足池袋的承諾。

“嘛嘛，放輕松，”青年攤攤手：“我隻是來池袋見個人而已，而且，已經見到了哦。”

另一人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空氣安靜下來，他們彼此對視着，一人面色如水，一人笑意不變。

霞似暖金，時間仿佛靜止般地保持着某種神秘的靜谧。

“噗嗤，”最後，還是折原臨也率先笑了出來，嗓音劃破空氣：“真有趣，麗醬，你變了哦。”

“變得更像人類了呢。”

雖依舊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模樣，但周身的氣質卻，怎麼說呢？

更有人情味，或者說屬于人類的感覺了吧，

因為少年最初看過來目光裡，就像是在為他失守承諾而不滿，哈...

“哦？”歪了歪頭，霧島栗月沒有否定。

而折原臨也的眼裡閃過了興味：“讓我猜猜，是因為什麼？”

他向前走了幾步，湊至少年面前，仔細打量，觀察對方的神色：“是什麼改變了你？愛、渴求、認同？還是說，該不會是有了喜歡的人類吧？”

說着像是女高中生們互相打趣的玩笑，眼底的探究卻如同刀鋒，利得恍若要割開神經探入大腦，

針尖微芒直刺，暗綠瞳孔不由縮了一下，

這沒能逃過青年的觀察。

哈，說中了。

喜悅升起的同時，一種沒由來的荒謬感同時湧上折原臨也心頭。

哈哈哈哈，居然是真的。

明明是非人一般的理性機器，和小靜一樣的怪物，居然真的[喜歡]上了什麼，在意着什麼，并且，同樣在意自己的[在意]。

這可真是，

——太有趣了，不是嗎？

壓抑着對新發現的喜悅，他俯身至少年耳邊，像說悄悄話一樣：“你知道嗎？聽說若兩個人互相喜歡的話，心髒跳動的頻率會同步哦。”

“但，我親愛的麗醬......”

拉長的聲音遠離，折原臨也退了回去：“多麼的相似，EVA裡的無心女神，被奉上神壇的绫波麗，正因其無心，人們才會愛她。”

“機械之懵懂，冰冷之美感，她是美與強大的象征，最完美的造物...”

“然而，若象征消失，就像西西弗斯不再推動巨石，普羅米修斯被解救...那些，或賦予或空造，其所代表的價值，還會存在嗎？”

“而麗醬，使你去注視、所得到的注視、使你去喜愛的、與得到的喜愛，又是因你是人類，還是你的非人？”

“你是美麗之物，但，當意義虛無，假象破碎...”

黑發青年張開手臂：“除了我，依舊平等地愛着你們，還會有目光為你停留嗎？”

話落，他步伐輕盈，翻過欄杆，轉着圈，遙遙朝這方笑了一下，像是揣着什麼壞主意一般，興味盎然地揮手，走遠。

一動不動，

靜立原地，霧島栗月看着，

看一切發生，一切遠離，看對方樂呵呵地哼起小曲，消失在視線盡頭。

從始至終，綠眸如鏡般平靜，無波無瀾，

而後好半晌，才如阖眸般，緩緩眨了下眼。

*

傍晚，聊天室。

[甘楽]：[米娜桑，麼西麼西，有人在嗎？]

[田中太郎]：[晚上好。]

[セツトン（塞頓）]：[晚上好。]

[Black Stone]：[晚上好。]

[甘楽]：[大家，知道Dollars嗎？]

[田中太郎]：[好像聽說過。]

[塞頓]：[似乎是最近新出現的組織，是獨色幫的那些人嗎？]

[甘楽]：[不知道呢，不過聽說是個不得了的組織，好像還和H國那邊的黒社會有關系。]

[甘楽]：[據說今天東池袋公園就是一個叫平和島靜雄的人和Dollars幹起來了。]

[塞頓]：[诶？]

[田中太郎]：[不是啦，我恰好見到了，那些人是假冒Dollars的。]

看到這裡，霧島栗月忽然想起，今天他看到平和島靜雄的時候，龍之峰帝人也确實在那裡。

折原臨也說要見的人，就是龍之峰帝人嗎？

這家夥，盯上了[Dollars]？

[甘楽]：[诶？真的嗎？可聽說Dollars還時不時攔路搶劫，那些家夥，做出怎樣過分的事也不奇怪吧。]

[甘楽]：[超可怕唔。]

被這個做作的語氣雷到，霧島栗月開始打字。

[Black Stone]：[意外，甘樂醬也會害怕嗎？]

[甘楽]：[那是肯定的吧，畢竟Dollars很厲害嘛。]

......

一通沒什麼營養的鋒機與胡言亂語後，

退出聊天室，霧島栗月查起最近網上的消息，

他發現了一點端倪。

——相關信息傳播得飛快，像是有人在為[Dollars]造勢一樣，折原臨也想利用[Dollars]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