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傍晚,霧島栗月和織田作坐在了名為[Lupin]的酒館裡。
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大概因為織田作說:“你知道的吧,太宰也很想見你,正好一起去喝酒吧。”
而霧島栗月,他感到猶豫,卻并沒有合适的理由用以拒絕。
他已預感終将面對。
于是,就成了現在這樣。
太宰治走進[Lupin]時,霧島栗月正跟織田作聊着什麼,面上帶着清淺的笑,長發垂落下來,耷在耳朵邊,在燈下映着淺淺的光,暖色的,如綢緞般柔軟...
一些改變發生了。
太宰治想。
——頭發變長,臉變尖了,褪.去了嬰兒肥,懶懶的,顯得清瘦,而更多的...
他停駐在幾步之外,看着。
——那仍是美麗的,卻并不奪目,仿佛經過了某種斂藏,少了從前那種沖擊感,因而變得柔和了。
桌面很寬,霧島栗月坐在更靠裡的一側,或許是特意選了那兒,在綠植的掩映下,摒去大多數目光,自然地将氣息隐藏得很好。
他的月亮,掩藏了光芒,在桌上支着頭,懶懶散散的,散發着一種内斂而矜雅的氣質...讓他不禁懷疑,那天他所見到的、那從天橋上恹恹看下來的人影,是否是他認錯了人。
他走過去,那雙碧綠的眼睛也望過來,将他拉回,拉回時光,
那張臉,明明嬰兒肥已經褪.去了,可隻是看着,就像看一塊糯米糍,令他還覺得暖乎乎...有股熱乎勁兒,像是...像是什麼呢?
牽引、重連?
像是,一下子回來,重合,貼合,在這兒了,
像一張紙對折後分毫不差的兩個點,中間全都消失不見,
就好像,隻有這兒是對的,鮮活、有溫度、有氣味,而其他的,從他身邊走過,都僅僅隻是流淌...
“好久不見,太宰先生。”微微彎唇,霧島栗月顯得很平靜。
他的神情沒有意外,也并不拘謹,隻像是見到了一個老友,懷念卻生疏。
“喲,栗月,”太宰治頓了頓,旋即聳肩:“我回橫濱都快一年了,你想見的話早就見了。”他抱怨着,也朝織田作點點頭,随手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下。
被拆穿的灰發青年笑意不變:“大概是因為我前段時間正好在東京吧。”
“隻是因為工作?”
“唔,”霧島栗月笑了一下,像是感到一陣遲疑,然後敗下陣來:“也有點害怕見到太宰先生吧,”他承認到,
“抱歉,之前的事是我做得不對。”
太宰治抿起了唇。
他再一次清晰察覺到時光在這個人身上留下的痕迹。
從前,就像面對一塊山石,他總能聽見其腔内的呼吸、起伏,而現在,這些恰到好處的懷念、恰到好處的抱歉,霧島栗月所流露出的一切,都成為了完全符合人類認知的[正常]。
他分不清了。
注視片刻,太宰治忽然鼓了鼓臉,拉長了聲音歎氣:“唉——,栗月長大了,不好玩了。”
霧島栗月低頭抿了一口酒:“那還真是抱歉,”毫無誠意的語氣輕飄飄的。
氣氛松懈下來。
“織田作還是老樣子啊。”紅發男人的杯中仍是多年不變的威士忌,看了眼酒杯,太宰治感歎着,也點了酒。
就這樣,夜幕幽藍,燈光和暖,在甯靜悠閑的傍晚時光裡,邊喝邊聊着,織田作講起了圖書館看過的雜書,太宰治說起偵探社的同僚,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能聊什麼呢,霧島栗月隻能說,[啊,東京新裝了3D貓貓頭。]
“對了,栗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太宰治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聽說你還COS過绫波麗?”
?
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霧島栗月愣了一下,旋即迅速反應過來:“是亂步先生說的吧。”
“就是太宰先生說起的那位偵探,真的很厲害。”他向織田作補充,企圖順勢轉移話題。
然而,一向寬厚之人這次卻抓住了重點:“绫波麗?我記得,那似乎是個女性角色?”織田作看過來,眼中滿是清澈的疑惑。
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淡定地閉上嘴,這種事,反正隻會越描越黑,不解釋,旁人反而會自以為領會意圖,
他思量着,等待話題就此跳過。
太宰治卻不依不饒:“确實是呢,不如下次一起變裝去漫展吧,橫濱也有大型的展子。”言語間,竟似充滿期待。
變裝=女裝?這很合理,顯然又是一個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