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橫濱。
涉崎田次的死亡更像一個小小的插曲,在查出兇手是伊賀後,似乎就這樣過去。
不過,倒是與涉崎相熟的幾個新人,因曾遭受過[厄運]的波及,幸運地被霧島栗月放了帶薪假,在家留待觀察,
一方面是為了确定[厄運]是否結束,防止影響擴大,
一方面,霧島栗月也想看看,那所謂使人運氣異常的東西,到底是異能物品、某種異能發動的媒介?還是有人在借此裝神弄鬼,
那袖扣上的寶石着實令他眼熟,因此他對這件事也不覺多留意了幾分。
這天,霧島栗月一如既往在情報部的地盤上躲懶。
諾大的辦公區就像大多數互聯網公司那樣,整整齊齊地放着桌子、電腦、工位、與人,
每個人都安靜而忙碌的運轉,帶着打工人常見的黑眼圈與無趣神情,在機箱持續的沙沙電流音中,飛快地敲擊鍵盤或小聲交頭接耳...
而就在這繁忙景色的裡側,不大的隔間辦公室内,灰發青年卻是舒舒服服陷在放低的軟椅中,一副巨大眼罩蓋在臉上,堂而皇之地打盹兒。
絲毫沒體會到,往來下屬不時在心裡生出的、打死他的沖動。
“阿啦,你在這裡啊,妾身還打算去樓上找你呢。”
一襲紅衣闖過一片死氣沉沉的黑,款款走來,是尾崎紅葉。
她換了新款的和服,比冬日更輕薄,輕紗攜着春日盈盈,層疊垂落鋪開,如雲櫻晚霞般絢爛。
她是和中原中也一起來的。
在外間員工一連串的問好聲中,像是不好意思般的,橘發青年壓了壓帽檐,跟着邁入門内。
“紅葉殿,中也。”
看清來人後,霧島栗月一本正經坐直了身子。
“......”
但顯然,他忘了切換視角,還在透過盆栽植物的角度看人,也忘了自己還戴着個傻乎乎的眼罩。
眼罩上,一對印上去的死魚眼有氣無力地盯着來人,慢悠悠散發狂傲不羁的目光。
“呼嗤...”尾崎紅葉沒忍住笑了一下,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中原中也則重重歎了口氣,上前兩步,一把将那眼罩撸下來,還順手拍了霧島栗月一下:“好歹也是幹部了,上班正經一點,這品味...”
他嘟囔着,與那死魚眼對視片刻,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
“嘿嘿...”霧島栗月摸摸腦袋,傻笑,企圖萌混過關,
在中原中也面前,他總是這樣。
之後,手下端來茶水,并極有眼色地帶上門,三人開始談起了正事。
*
簡而言之,就是有人搶了他們的生意。
如今的港.黑,比起經營走私,更像一個平台,
或者說,一個穩定的系統,打造了令所有走私販子都得遵守的規矩。
——從他們碼頭入關,上繳[通關費],通過他們的平台販售,繳納中介費,在他們的賭.場洗.錢,被抽取分成。
可以說,每當資金如流水般湧入,港.黑便似一架靜立橫濱之畔的水車,每次攫取的并不多,但勝在源遠流長。
然而,最近這種[穩定]卻被打破了,交易量縮水反映上遊資金的分流,
有人在河邊鑿開了一個口子,用一個新的渠道,分走了本該流經此處的水體總量。
而這麼做的人是誰,他們也已知曉。
染着金紅蔻丹的甲面敲了敲扇柄,尾崎紅葉慢悠悠地展開了扇子:“聽說是個有名的珠寶商,叫ACE什麼的,在海濱會館裡搞了個拍賣場,還将那些寶石生意收攏了去。”
事實上,自從兩年前,太宰治離開後,他們的寶石生意就謹慎地縮減了,為了不被抓到把柄,黑手黨不得不将這筆生意下放到了一些小組織手上,隻從中抽成獲利。
而這位ACE先生乍一出現就砸下大批資金,迅速收壟交易渠道,這下,黑手黨連個中介費都賺不到了。
“還真是嚣張...”中原中也不爽。
說起來,當初開拓寶石生意的人是太宰治,負責維護的卻是中原中也,就這麼看着自己打理好的生意落到别人手中...
“啧,ACE對吧,我知道他,之前來賭.場大鬧過一場,可惜沒抓到他出千的證據,否則...”一邊翻看着霧島栗月遞過來的資料,他一邊聲音低沉。
資料上,是ACE先生,簡稱A先生好了,A先生的信息。
小到出生年月,大到人生經曆與創業發展,——這是在國際情報圈中買到的消息,有真有假,還算詳細。
“建立了五十人的保镖部隊...”尾崎紅葉也看着,捂嘴輕笑起來:“我看,他是在歐洲混不下去了,才灰溜溜逃到這邊來了。”
“至于怎麼處理嘛...”紅發女子意味深長地看向霧島栗月,對于[A]身後的财力,頗有圖謀。
霧島栗月站起身:“嘛,我去問問BOSS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