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橫濱。
時間倒回三小時前,霧島栗月被綁架的一個半小時後。
夕日将盡,黃昏搶在夜幕未至之前,身披輕紗,躍動輕舞,
整座城市都籠在舞裙灑落的碎金流光中。
[叮鈴~],
門扉開合,鈴音遠漾的波紋層層擴散,吹皺了空間,
涉過一街淡金如水的餘晖,織田作之助推開門,進入了[Lupin]店内。
時間剛過下午,酒館還未正式營業,室内也沒有開燈。
橘色的光線透過窗戶斜照進來,将木制的窗框、桌椅、栅欄與酒櫃染作了深紅的胡桃色,
一室幽暗中,平添幾許暖意。
店内人很少,老闆在吧台與廚房間忙碌,
——盡管最近城市氣氛緊張,這裡仍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而另一面,太宰治坐在窗邊。
桌上放着一隻酒杯,孤零零的,披瀉而下的天光映入鸢色眼眸中,滑落無聲清冷寂寥。
織田作走過去,在對面坐下,
“今天怎麼這麼早?”仿佛并沒有察覺到好友的異常,他聲音平和地問。
“因為——,我翹班了啊。”太宰治笑容清淺,答得理所當然。
“唔,額...”
無論過了多久,對這種摸魚偷跑的行為,織田作還是沒法由衷地感到贊同:“沒關系嗎?”
“安啦安啦,偵探社的大家都很厲害,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太宰治晃晃杯子:“倒是你,不喝點什麼嗎?”
織田作這才愣了愣,朝吧台揮手:“老闆,一杯威士忌。”
老闆比了個[OK]的手勢。
...
街邊華燈一點點亮起,下班的人陸陸續續走出寫字樓。
不一會兒,酒便上來了。
清冽滑過喉嚨,沖散白日焦灼,頭腦與肌肉都随之放松下來。
——還真是奇妙,明明身在度假中,卻仍覺還是夜晚更安逸。
織田作之助一邊思緒散漫,一邊打開了話匣子:
“你知道嗎,太宰,今天上午我去偵探社找你...沒想到竟變成了免費的幫工...”
他的聲音裡帶着笑,
原本,他隻是去找太宰治,發現沒人便打算離開,卻忽然被那個叫做亂步的名偵探叫住了。
[喂,你是那個家夥的朋友吧,既然沒什麼事就替他把翹班的份兒補上,正好你的異能力很有用。]
對方這樣說着,便不由分說将他留了下來。
态度理所當然,卻并不讓人覺得讨厭。
那個戴偵探帽的青年,他在對方身上看見了某種熟悉的東西,——明明一眼就能看透許多,卻又十足的孩子氣。
一定能和太宰相處得很好吧...他這麼想,便答應下來。
對幫助他人,他一向樂意而為。
另一邊,太宰治聞言神情微妙,
好在下一秒就恢複如常,并毫無負擔地說出了[讓好友替自己還債]的理由:
“啊啊,因為一不小心睡過頭了嘛。”
他才不會告訴織田作,他是去和那個蛞蝓精見面了呢。
“……”
對此接受良好的男人說了下去:
“那你的同事們都很可靠啊,不過,倒是那幾個上門尋求保護的人...唔,怎麼說呢,真的很倒黴。”
紅發男人的面上平添了幾分不可思議:“居然連最普通的飲水機都能發生爆炸...還真是可怕啊...”
他抱怨着,又隐隐透出幾分敬佩:“原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橫濱已經變得這麼危險了嗎?”
複又帶上老父親般的關切,面露擔憂:“太宰,你出門也一定要小心啊。”
太宰治:“......”
太宰治不由汗顔,
這個人,該說果然是養孩子養太久了嗎,雖說從前就總散發一種奇妙的父愛氣質,但...也沒有誇張到這種地步,吧?
“放心好了,這件事就快要結束了。”
鸢眸仿佛看透了未來,他很輕地歎了口氣:“因為...已經被帶走了啊。”
“?誰?”
“霧島栗月。”
玻璃杯狹小的切面倒映青年冷漠的臉。
織田作之助不由正色:“怎麼回事,栗月被誰帶走了?”
“多少也猜到了吧,最近這些籠罩橫濱的[厄運]其實是異能者所緻,而霧島栗月,他被那個人帶走,或者說,他主動去見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