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向太宰先生和織田作透露情報,除了出于友情,坂口安吾大概也是擔心他被費奧多爾幹掉,所以才特意為他做了份保險吧。
“......”
看着離開的人影,坂口安吾揉了揉額角,無語。
這家夥,在自作多情什麼啊,他是為了橫濱的穩定好不好。
*
港.黑,本部。
“BOSS,我回來啦,”拉開門,灰發青年腳步輕快地朝書桌走去,
“喏,”
一邊說着,他一邊将個牛皮紙袋放在了桌子上,露出了個像是小狗狗撿來骨頭般邀功的表情,可惜身後搖的卻是狐狸尾巴。
“?”森鷗外回以疑惑的眼神:“是什麼?”
“給你用來收買人心的東西。”
森鷗外拆開翻看起來,數秒後,意味深長,老狐狸和小狐狸相視一笑,瞬間達成了共識。
“你做得很好,”卻并沒有問對方想要什麼,男人伸手攬上青年的腰,“好得讓我有些...”
意外,驚喜,驚訝?
霧島栗月直視對方,等着對方說下去。
懶洋洋的低語,吐出卻是一個他意料之外的詞,“安心,”
“?”
“因為,”男人的手稍用力,下壓,霧島栗月亦順從俯身,跪坐在了對方膝蓋上,
呼吸交疊中,他隻來得及捕捉一些模糊低語,“隻有最好的,才不會...”
餘音隐沒在唇齒間。
*
一直以來,霧島栗月都将這種事當做一種容納,
就如獅子魚為适應深海軟化骨骼,植物為傳播以花蜜獎勵傳粉者...萬物演化之趨向,擴張亦可視作本能,
繁衍與入侵,同領地标記,搶占生态位,并無不同。
在文明社會中,擴張以更隐晦的方式進行,——言語教導,思想認同、權利角逐...我們所追逐的,一切能夠擴大影響的結果被稱之為意義,以馴化塑造形态,對環境或對他人...一切人皆追逐意義,一切人皆存于意義之中,
一切人皆對抗,他人意義之擴張...
而他不過是,為獲取停留之資,以容納表示臣服。
是以,容納與擴張,包容與對抗,一向是他對此種雙人交互行為的定義,介于他并不曾擁有生育的能力。
他将之視作為平常,
他學習技巧,并做得很好,他一向是善于學習的學生,
但在此以前,他感受世界的方式是如此簡單,風、陽光、水汽、構築他一切官能,痛苦,喜悅,悲傷,一切于他皆如符号,他曾遺憾他不屬于這裡,也慶幸他不屬于這裡...
而現在,他感到一種熱,如一個星期前留下的某種殘響正在蘇醒,在他體内,溫熱,潮濕,深埋土壤之下,破土而出...很不尋常,
令他不禁停下,以一種略帶好奇的心情,感受其中,現在,他在這裡了嗎?
當肺部被藤蔓所纏繞,呼吸也泛着癢,耳沿發燙,曾被碰觸過的一小塊皮膚,滾燙如火,似要燒灼。
[移情,與欣快感,]
他想起費奧多爾說過的話,[...作用于你,]
又嗅到了那冷意,
冷霧如雲,漫過山澗,于隆隆回響間,水霧飛濺暈如冰白,
迤逦的霧,卻混了血,
他總覺得這個人,醫生,首領?身上有着難掩的血腥,
于是冷鐵交融于霧,成了血鏽。
他看向對方,對方也投來目含驚訝的一瞥,是在意外于這具軀體的改變嗎?但他耳邊回蕩着不知名的歌。
[任何玩具一旦賭上性命,都能夠成為名槍...被需要被愛着活下去,如果一個人無法自殺,那麼兩個騙子活下去...]
虛幻的畫面、記憶、回響,化作一切并不真切的感官,填補他,告訴他,他在這裡,
而後全然化作一種渴求,像是要燒灼,在霧中燃火,變成硝煙、鐵血?
移情與渴求,渴求如墜落。
他緊貼着岩壁,害怕自己掉落下去,卻還是碰到堅硬的岩石,他以為時間溜得飛快,像一梭舟子,痛苦卻一小塊一小塊地消失了,
他把自己困在籠子中,看見大團大團的金色鬼火從海底冒出來,捎來遠方無比遙遠的一縷霧冷,清清嗆嗆的,一股腦兒地往他鼻子裡鑽,拉着他,引他跳下去,
于是他閉上了眼,在一切美夢所化之震顫中,渴死般墜入甜美的夢,
風的聲音,是過去的聲音,一直在說話,他聽見自己的魂靈,在風裡,在煙藍的冷光中,
歡欣雀躍。
“我是最好的了嗎?”低語中,他摸索着,銜對方的喉結。
而深暗的眸子,低垂,注視他,紅雨奔湧如潮,他被予以侵占般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