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旁遊馬崎誇張地倒退一步,發出意味不明的驚歎:“好紮心一把大刀,莫非你其實是混沌邪王派來人間收集痛苦的使者?”
“嗚,”緊接着,狩澤繪理華回頭抓住他開始猛搖:“你到底是誰,是該死的魂穿嗎,快把我可愛體貼的小白川還回來...”
“咳咳,我,叽裡呱啦...”
*
出了展區後,抱着一大摞東西,他們找到渡草三郎的車,門田京平也在。
那兩人正一人一聽啤酒,等得無聊,“平靜得要命啊,池袋的夜晚,”成熟穩重的社會人士如是感慨。
幫狩澤把東西放上車,霧島栗月便打算離開。
“嗨,你之後去哪,我們先送你過去吧。”渡草三郎的語氣裡有種喝多了假酒,看破紅塵的缥缈氣質。
門田京平也贊同地點點頭。
“不用,之後在附近有點别的安排,就不麻煩了。”霧島栗月笑了笑,揮手作别。
“該不會是要和女孩子約會吧,”狩澤繪理華從車窗探出頭來打趣,身後還跟着遊馬崎的天馬行空:“是和異次元的美少女解開封印,拯救世界召喚使魔嘛...”
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滑下一滴冷汗。
“給你啦,”還不待他解釋,狩澤便一把将個兔子挂件塞給了他,“今天的謝禮,要要好好加油哦。”
不,加什麼油,到底腦補了什麼?
怎麼想,接下來都和美少女搭不上邊吧。
看着面包車遠去的背影,他和兔子面面相觑。
*
森鷗外靜靜地看着。
插科打诨、自然地微笑,他的青年,他最好的刀刃,混迹于人群之中,
和三兩朋友結伴一起,與周圍來來往往的無數年輕人一樣,吵吵鬧鬧的,讨論一些遊戲、漫畫、VR眼鏡...對他來說過于新潮的東西。
他看見對方靈活避開人流、鼓着一個氣鼓鼓的包子臉,連比帶畫地和X18遊戲攤主解釋年齡,引來周圍人一片善意的哄笑。
看見對方孩子氣的笑容,腳步輕快,萦繞着少年人獨有的、無需在意旁人眼光的,磊落快活...
一切都被模拟得很好。
那是他不曾見過的,另一層假面。
——他知曉對方很多面孔,冷淡的、無機質的、裝乖、犯傻、待機的,剛剛睡醒時,每一縷頭發都不屈不撓地翹起...卻從未有過如此,鮮活的。
手指不覺抽動了一下,他将手搭在冰冷的欄杆上,冬季的寒意沿指尖傳來,幹燥或濕冷,燒灼一小片皮膚。
目光被挪開,卻下意識忍不住去追逐,他把聽覺放在了遠處,嘈雜,竊竊,或安靜,以期捕捉一縷熟悉的發乳的香,
但太遠了,什麼也沒有,
他曾留下的痕迹、刻痕、氣味,在人群中消散,越不過長街寬闊。
令他再一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
那并非他的雕琢造物,而是,一個人。
并非機器,而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如果...
如果什麼呢?
他不禁想,——倘若對方不曾成為黑手黨,假如對方就此離開,是否就會像此刻這樣,完美地藏起異常,很好地在人群中生活下去。
思緒飄散,像是紛擾的煙,混在呼出的白氣裡,
而當他回頭,失散了一小段時間後,他的,[...]人,
已與朋友告别,穿過步行長街、閃爍霓虹與人影交織恍惚的夢,向他走來。
一點一點揚起微笑,至他眼前,而後聲音清朗:“BOSS,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