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霧島栗月:搖動命運之波瀾,亦是反抗命運之蟲蟻。
要說世上,美酒、美人、與錢權,大概就是絕大多數人一生的追求吧。
然而對這些,霧島栗月其實并不怎麼在意。
他是個很好養活的人,對生活的追求無非就是有時間曬曬太陽,有空打打遊戲,嗯,如果可以不用加班就再好不過了。
誇張點,若非無法脫身,這家夥說不定會懶到連班都不上,每天呆在家裡,靠着光合作用,當個死宅,或者家裡蹲盆栽什麼的。
而事實上就現狀而言,除了最後一點,他的人生目标似乎已經早早達成,
那麼,為什麼,要處心積慮地謀劃一切呢?
如果拿這個問他的話,他大概會懶洋洋地來一句:
[嘛,沒辦法啦,不知不覺就做到了。]諸如此類之敷衍,畢竟曾經的笨小孩也成長了,學會了,自也能裝出一副坦蕩豁達的模樣。
不過,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呢?
這就要從很早以前說起了。
人們常說,[偶遇極光應許願],大緻是這樣吧,在各個地方的民俗中,稀罕的事物總更容易被附上意義,然後意義便與願力結合...總得來說,那是個容易被記住的東西。
關于有生以來唯一見過一次的極光,霧島栗月自也記得清楚,——流光搖曳靜火,躍動音幕自黑天劃過...
彼時,他并未回頭,傻乎乎的,一心沉浸在生平罕見絕景中,沉浸在,[阿斯,你是最好的],費奧多爾一聲如狗哨般抛落的溢贊中。
而後,很多年後,他自夢中回望,終窺見起始。
他在池袋見證了龍之峰帝人走向瘋狂,于當晚回溯而來的夢中,視角竟也詭異地上浮,以見:
極光耀夜之時,不存于此世的翡翠流光落入費奧多爾眼中。
他終于看清了對方的神情,殘忍、天真、執望、脆弱?
不,是癡迷,入迷與瘋狂。
于他耳邊憂郁地微笑,像蝴蝶的尖嘯,[你是最好的],将他當做門扉,通往彼岸之世,...
早在西汀庫克的屠殺開始之前,費奧多爾就已經瘋了,瘋于一種解不開的荒誕,之後,幻光落下,如光隙,那人在黑暗中抓住光隙,将他當做了解密之鑰。
——鑰以似人非人之感官,穿過鎖孔,連接此世與彼岸,使持鑰人以見真實,超脫。
這大概就是對方的設想吧。
是以,至此以後,實驗般的操控,于他如命運,如影随形,相伴不離。
有栖川繪裡曾對他說過,[栗月,你要自由地活下去。]
可他身後陰雲集聚。
什麼是自由,當一個不用上班的情報販子,一個悠閑的普通人?抑或遠離所有,遊離于人群之外,去看山川見深林,去所有人迹所不能至之處,匿于時光,再不回來?
或許吧,他不知道,但有時,他會想起女孩的眼睛,那雙在黑夜中燃燒的眼睛,堅定、勇敢、亮如晨星。
有時候,他的腦海中閃過一些模糊的念頭,像是駐留的靈魂,藉由他的軀殼,發出聲音。
[命運也好,絕境也罷,随便了,絕對不會再逃避了...]
[我要,守護我的家人,...絕不後退,]
他想,逃避無用。
于是,他回來了橫濱,面對陰雲,應付費奧多爾抛出的車前卒——列昂尼德。
但,遠遠不夠。
黑雲疊起,翻湧不歇,既如同命運,在找到解密之答案前,費奧多爾不會放過他,無論逃去哪裡他都身在網中,總有一天,對方會找上門來。
他終于明白:自由,需要力量。
而力量的獲取需要做出選擇,——選擇一種生活方式,成為一隻鷹,如遊隼般驅趕鳥群,或成為蜘蛛,結網以待...
他終做出了選擇,成為一個博弈者,一個執棋人,以港黒為網,以橫濱做巢,面對,他選擇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002森鷗外:兵敗未必如山倒,雖敗何不能反勝。
失策、失策、失策。
森鷗外其實很少去後悔什麼,當然,時至今日,他也說不上後悔,卻仍是忍不住在心中連歎三聲,以宣一股被命運玩弄之情。
若說反思,追溯動機、探尋自我,回想一開始,還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無非是有點新奇,氣氣太宰治那小子,順帶享受一下操控與賞物之樂罷了。
他想起曾聽過的一個西方的故事,具體已經記不清了,大意是講:
有一個農夫的兒子趕着一輛馬車出門,因為車上一個釘子落了,于是便遭遇了種種不順,最終與目的地相差甚遠。——其效果與他之陷落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