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橫濱。
白鲸巨艦巡遊于橫濱上空,其投下的影子籠蓋了整座城市,每當人們擡頭去看時,那龐然大物、鲸魚反射冷光的每一片鋼鐵鱗甲,都提醒着他們,戰争、與威脅,
不難想象,當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墜落之時,将點燃怎樣毀天滅地的獄火。
于是,為了維護城市安全,黑手黨和偵探社開啟了合作協商,關于就聯手共抗[組合]一事,約定了秘密會見。
會見地點在紅山公園。
花壇邊,雲翳灑下陰影,太宰治靠在公園的石台上,與其說是看着天空,更像是在發呆,他并沒有跟偵探社的衆人站在一塊兒,
鸢眸中倒映着風車旋轉的影,他的臉上籠着一種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直到,腳步聲響起,黑手黨到來。
太宰治看向來人,先是走在最前頭的森鷗外,兩人目光相錯,而後森鷗外看向了偵探社的社長,
太宰治望向男人身後,隻落後一步的灰發青年,
那人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長長的馬尾壓在帽檐下,素白、沉靜,亦然已是一副黑手黨二把手的模樣了。
霧島栗月、芥川銀、廣津柳浪...太宰治的目光依次在熟人們身上晃過,又重歸起點,
與此同時,那雙眼睛,碧綠的,也望向他,眸光在一瞬變得柔軟,波光微漾,像是露出了個極輕的笑,
但當他凝神去看時,霧島栗月已收斂表情,如黑手黨的來人一般,定格回了一種面無表情、不漏喜怒的架勢。
“咳,今日是...”事涉談判,太宰治清了清嗓子,比往日正經了些,語氣卻仍透着一股子慵懶,
他站起身,簡短地做了個開場白。
而後福澤谕吉上前,面對森鷗外,單刀直入:“關于就白鲸出現、兩社聯手共同對抗組合一事,您持何種态度?”
“哦?您又持何種态度?”
森鷗外微微一笑,并不期待反問的回答,反慢悠悠寒暄道:“老實說,今日您出現在這兒,我很驚訝,不過在那之前,我能否有幸得知——,”
“您真的封刀了?”句末竟是難抑的古怪興味,
下一瞬,金戈交鳴,
“锵——”
白刀利刃驟劃過兩道弧光,手術刀與武士刀如淬火般相撞,狹鋒抵上咽喉,古樸亦直逼眼前,
而不約而同拔刀對峙的兩人,兩派的首領,卻是一人面容沉靜,毫不驚訝,一人狂氣四溢,張揚不加掩飾的笑,
兵刃磋磨間,握刀的手寸寸發力,漬出令人膽寒的金屬唳鳴,
如一陣竊竊私語:
“真不賴,您還是老樣子和貓咪說話嗎?”
“您還是老樣子幼女控啊?”
“嘛...”不置可否地抛出單音,森鷗外結束了試探,
收刀入鞘,轉而說起正題,“如今白鲸高懸,因貴社成員而來之敵正虎視眈眈,停于橫濱之畔,偵探社是否應該為此負責?”
江戶川亂步毫不客氣地插話:“說是沖敦來,根源卻在港.黑,如今現身的不過是先抛出來的炮灰先卒,”
“但就此情形,貴社顯然是更危急的一方,”
福澤谕吉皺眉:“不勞憂心,”
見狀,森鷗外狀似遺憾地歎了口氣,轉而看向另一人:“倒是太宰君,”
出口的聲音依舊不疾不徐,内容卻明目張膽地挑撥離間:“在組合的重壓下,偵探社想必難捱日久,若有一天...勸你回來當幹部那件事,還有效哦。”
太宰治聞言嗤笑:“回去?若我回去,你不擔心嗎?”
“哦?”
“畢竟您誰也不相信不是嗎?曾處心積慮地令我離開,如今又得到了什麼?”
“更好與更忠誠的。”
“靠算計得來的忠誠?”驚訝一閃而過,當輕飄飄的視線掠過旁側,停留,再重回原地時,太宰治莞爾勾起了個笑:
“也就隻是妥協交換罷了,而此種結果,是否已與你最初所求之掌控,背道而馳?”
空氣一滞,冷眼相對間,森鷗外的手臂抽動了一下,他似乎想要偏過頭去,看向身旁...
但他沒有,緩緩笑了起來:“總好過避而不見、棄之而去的告别。”
“我們都曾作出選擇,你選擇離開,将他交付我手,而我選擇了接受,不管怎樣,此既為結果,即是不可更改之現實...”
“抱歉...你是在将誰,當做你的什麼?來與人讨論,”不知不覺,鸢眸中,漆黑瞳孔凝成針尖,太宰治打斷到。
“那你又是站在哪般立場上,談論誰?”
再一次長久的對視,令空氣也桎梏,
一片陰郁的雲從天際掠過,讓光線黯淡了幾許。
太宰治不再說話了,他寂靜的眼睛,凍在風裡,看着他,看着他們,良久,才用胸腔悶悶地吐出一口氣,
悄無聲息,
消弭在一旁,偵探先生搖頭晃腦的碎碎念裡:
“啧啧,新歡見舊愛,跑題跑天涯,這戀愛,狗都不談...”
江戶川亂步一手扣着帽子,明明滿臉嫌棄,眼睛卻饒有興趣地在修羅場三人組間來回打轉兒,“但貓貓嘛——,”他看向霧島栗月,意味深長,
霧島栗月:“......”
霧島栗月眼神死,怒瞪織田作,
在剛才,乍一察覺苗頭不對,他便立刻朝織田作使起了眼色,可惜他眨眼眨得眼睛都要抽筋了,對方也絲毫沒有領會他[打斷他們]的意圖。
而現在,偵探社一衆不明就裡,黑手黨衆人更是表情複雜。
霧島栗月隻能感謝蒼天讓他小時候是個面癱,經驗豐富,此時還能繃住臉皮,面色如常。
他無奈上前,用胳膊肘撞了森鷗外一下,小聲提醒:“BOSS,是來和談的啊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