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拂過的氣流癢酥酥的,令森鷗外不由失笑,他偏頭看向青年,隻見一汪碧眸中,寫着抱怨,卻盈濯濯清光,
他不由抵近:“那就,交給你了,”
于是,在福澤谕吉和中島敦倏爾睜大的眼中,黑手黨的首領竟就這樣轉身、賴皮似的捏了一下青年的手臂、灑脫退開了。
太宰治冷眼旁觀完一切,微微聳了聳肩,毫不在意,輕巧地收回了目光。
他的眼神裡已不再有痛苦,也不再有迷茫,隻是收回視線,将鸢色的眼睛困在睫毛落下的陰影裡。
一霎針落,清晰可聞,
霧島栗月抿緊了唇,
數息,聲音被重新找回:“...此次,”
“在此種情境下,見到我,你有什麼感覺?”竟是太宰治先開了口,
他恢複了以往那種懶散的模樣,擡眼看向對面,
兩道視線在半空中相撞,霧島栗月說:“我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你。”
“你總是一副坦然的樣子,”
“你不應為此而意外,”
“哦,你指什麼?”
霧島栗月啞然,繼而微笑:“任何,”
“哈,那太寬泛了吧,”太宰治抱怨着:
“你看,我隻是在說——,多謝你,特意送來懸賞人虎之人的消息,偵探社本不知如何應對,多虧了你,實在是幫了大忙,”
語罷又轉向一旁:“敦,還不快來謝謝人家,”
從頭懵逼到尾的中島敦一腦袋問号,傻乎乎上前,認真道謝:“多謝您的提醒,”
他看向霧島栗月的目光中甚至有幾分乍見熟人的欣喜,
令霧島栗月滿頭黑線,
好家夥,你來我往的,今天這離間計就沒完了是吧。
不過...
他強打起精神:“事實上,在下也隻是聽命行事,是首領先看到了大家在[維護橫濱和平穩定]上的共同利益,港.黑才決定展現誠意,作為合作基礎,想必貴社...”
“但黑手黨的口頭約定沒有任何作用不是嗎?”
“先背叛的獲利,我們卻總無法确認自己的合作對象會不會一時昏了頭,轉投他人,”
來不及說完的冠冕堂皇被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打斷,
霧島栗月回以假笑:“哦?您在暗中指摘什麼?”
這個人,平常讨厭森鷗外也就算了,今天絕對遷怒他了吧,
也就自己顧全大局,
他接着說:“您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聽聞白鲸内部裝載了具備彈道導航系統的艦載.導.彈,我恐怕偵探社無法對付,”
“别擔心,以敦君的能力,足以在程序啟動以前...”
“聽上去還不錯,但組織成員愛倫坡,或許你們...”
“而你的老朋友...”
...
總之最後,合作當然沒談成,兩人卻在一番嘴炮中默契完成了信息交換,
臨走前,太宰治還不忘搞事,
“栗月,”
“嗯?”
“要不要來喝酒?”
在鸢色眼睛的注視下,霧島栗月揚了一下眉,似笑非笑:“現在?”
當着兩社衆人的面,邀約與發出邀約的時機都并不合時宜,
“唉,不能翹班的工作對身心可不利啊,”
“不勞憂心——,”灰發青年站在原地,懶洋洋地回嘴,像是無意義,像是僅将那當成一個玩笑,
太宰治聞言露出一個沮喪的神情,鼓了下臉,接着居然快走兩步,搭上織田作的肩,抛下一衆人走遠了。
“喂,我們這是去哪兒?”被脅迫走出好一段後,織田作之助問到。
“不知道,但别回頭,他們看着呢,現在我需要一個帥氣的退場,”
“......别忽然犯蠢啊...”
不經意的風将輕語吹入植物叢中,
另一邊,
“呼噗,”霧島栗月忽然低下頭,先裝模做樣地看了看時間,又無所事事地踢走了一顆小石子,
待笑意壓下去,他才朝偵探社的社長點了一下頭,而後轉身朝來路:“走吧,BOSS,”
*
積聚的雲層漸漸散去,微風吹過葉子,鲸魚無所依憑地遊曳着,
回去的路上,後知後覺的某社長滿臉複雜,幾次看向亂步,欲言又止,
“額,那個少年,森鷗外他是不是...”
似是因發現自己老熟人改了性向、并疑似[對下屬兼未成年出手]而倍感糾結,
走在一旁的偵探今日卻格外老成,仰頭看天,神色了然:“放心放心,成年了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