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也是——
直接來自己房間,目的性也太明确了。但如果是去洗澡的話,既能暗示,又不着痕迹。
段位真高。
是自己小看這個學弟了,就因為長得像兔子,看着清清純純懵懂無知,就把他想得太單純。
這種釣人的手段,要是換個人,恐怕早就被拿下了。
還好我有心理準備。程修甯有些後怕,松了口氣。
他敲着鍵盤,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滿屏亂飛的代碼上,但隔壁斷斷續續響起的水聲存在感過于強烈,總是能恰到好處的打斷思緒。
程修甯有些心不在焉。
這是他從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從小到大,無論程修甯做什麼事,都會全神貫注的投入其中,不受外界的任何幹擾。但偏偏才剛讓白知梨住進來,自己那份引以為傲的專注力就如風化的土城般灰飛瓦解。
這實在是不應該,也讓程修甯百思不得其解。
他暫時無法再繼續下去了,雙手虛虛地托在鍵盤上,右手大拇指下意識地重複敲擊着腕托。
這是程修甯遇到難題時習慣性的小動作,但節奏也鮮少像現在這樣躁亂。
他向來清醒理智,思維很少如現在這般繁雜,隐隐有幾分控制不住的焦躁。甚至于過去很久之後,他才陡然反應過來,隔壁忽然沒有了水聲,房間裡安靜得吓人,幾乎隻有他自己沉重的呼吸,像隻潛伏在暗處緊盯獵物的猛獸,噴嗤着渾濁的獸息。
洗完了?
那現在估計在穿衣服吧。
程修甯漫無目的地想着。
不知觸碰到腦海中哪個開關,他忽然就記起了小學弟前幾天剛洗完澡,熱氣騰騰地從浴室出來的樣子,原本白嫩的臉蛋都讓蒸汽熏成了潮粉,黑頭發上挂着水珠,莫名地……
有點口渴。
程修甯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仰起脖子,一氣喝光。
但還不夠。
他滾了滾喉結,眼神愈深。
白知梨動作很小心,洗完澡後又順手把換下的衣服洗了,抱着開學時在校門口買的便宜粉盆,輕手輕腳地拉開浴室門,走路也都墊着腳,生怕弄出點什麼動靜打擾到一牆之隔的學長。
“!”
像怕什麼來什麼一樣,明明該在房間裡的程修甯卻忽然拿着水杯迎面撞上,白知梨吓了一跳,手下意識松開。
粉盆悶聲砸在地上,但好在洗幹淨的衣服沒被甩出去。白知梨反應過來後正要彎腰去撿,視線中卻多出一隻小麥色的手臂,先他一步撿起粉盆。
抓住盆壁時,小臂很用力般,凸現出盤虬的深深青筋,像長蛇相互纏繞着吐出信子。
襯得另外那隻胳膊又細又白。
白知梨眨眨眼,愣了一小會兒,而後忽然想起裡面還有自己的貼身衣物,粉色立刻從臉頰蔓延到耳根,連頭都羞得不敢擡起來,聲音小得幾乎是聽不見:“我、我自己來就好……”
程修甯的水杯骨碌碌滾出去老遠,接好的水撒了個大半在身上,連深色的睡褲都打濕了,黏在腿根凸出形狀。
白知梨不小心看到,驚駭地睜大了眼睛,沒說完的話徹底咽下去,甚至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怎麼平時都……
那如果是……
打住打住!不要這麼想學長!人家戀愛都沒談過!
白知梨頭低得更深了,默念着無意冒犯,又多少有點男人間攀比的不服氣,偷偷看了眼自己。
就……他也不差!沒什麼好羨慕的!
程修甯對此毫無察覺般,隻是垂着眸,視線落在盆裡那條乳白色的小短褲上,仿佛要在上面燙出兩個洞。
真的會有男生發育後還穿這麼幼稚的内褲嗎?
又透,又薄,似乎毫無實用性,比起日常使用更适合被什麼人粗暴地撕爛。像購物軟件上總會莫名其妙跳出來的女士情.趣.内.衣。
程修甯每次刷到,總會皺着眉頭點舉報再劃走。
但他沒想到,白知梨居然會買這種……内褲。
而且,為什麼偏偏挑在今晚讓他看見。
偏偏是,住進來的第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