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好隻同居,其他任何一點超出普通朋友範圍之内的事都不會做嗎?”
方聽雨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了半個多小時,程修甯剛開始以為他能說點什麼具有建設性的話題,還稍微聽聽,在發現對方隻是例行公事告誡自己不要陷進白知梨的圈套後,瞬間覺得索然無味,把手機扔一邊任他在一邊說,自己專心幹自己的事去了。
“喂?你在聽嗎?讓你不要輕易上了學弟的當知道不?”
“嗯。在聽。”
“一加一等于幾?”
“我是直的,對那種男同的把戲不感興趣。”
“……”方聽雨真被他氣笑了,“程修甯,你真行。”
“我看你的魂兒早他媽被學弟勾走了,死了燒三天三夜全身上下最硬的還是這張嘴。”
不。
程修甯這會兒不知道怎麼的,忽然想起了白知梨,腦子裡下意識蹦出一句“有比這更硬的”。
他頓了頓,小幅度的轉轉腦袋,似乎意識到自己真的有些不對勁,放下手裡的事,稍微給了方聽雨一點眼神。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和他之間真的有些什麼——這跟你有何關系。”
“你為什麼總千方百計阻撓我對他産生除普通室友外的感情,”程修甯忽然皺緊了眉頭,以一種隐約對立、敵視的态度,質問自己最好的兄弟,“難道,你喜歡白知梨?”
所以,才始終從中作梗,試圖阻礙他們?
“?”
你他媽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方聽雨崩潰,當程修甯脫口而出這句質疑、将他視為有競争關系的一方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人已經徹底完了。
信誓旦旦、口口聲聲說着自己是直男的人,已經徹底的淪為了白知梨可憐的玩物,被玩弄在股掌之間了。
“我們這裡一定有一個人喜歡小學弟,但絕對不可能是我,”方聽雨以一種同情的目光,看向手機的通話界面,“至于小學弟喜不喜歡他,我想,這就得自求多福了。”
“你什麼意思。”程修甯眉心緊皺。
“我能有什麼意思啊,我沒别的意思,我這種棒打鴛鴦的壞人,當然沒資格阻礙你奔向真愛。”方聽雨一張嘴就是老陰陽怪氣了,本着怎麼能讓程修甯不爽就怎麼說的原則,笑嘻嘻地問他,“這周末學校會舉辦迎新晚會,聽說除了大一新生之外,想要去現場觀禮都必須要有參與演出人員的邀請。”
“今年還是頭一次采用直播的形式,關系到學校面向社會大衆的形象和精神面貌。各院系都很重視,精心準備了不少節目,到時候肯定會是一場精彩的演出,你猜猜我們當中誰沒有被邀請?”
程修甯也不傻,到這份上怎麼會聽不出方聽雨的意思,偏偏這話正巧說中他心坎上——除了那晚将自己的委屈說出來外,白知梨幾乎沒有主動找他溝通過,更别說提起學校裡的事了。
程修甯忽然驚覺他們兩人的日常相處中,居然自己才是更加主動的那一方,明明并不擅長和人社交溝通,但每次一看見白知梨,一些話就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就像是……非常高興、非常欣喜,想要和對方有所交流一樣。
這實在太奇怪了。
程修甯記憶中,從未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甚至是他的父母,也拿他孤僻的性子無可奈何。
但和白知梨同居之後,就像一座久未通風見光的木屋,驟然推窗迎來日光,不見天日的一方世界裡,自此才一束和光同塵。
所以……
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還沒等程修甯想明白這個問題,他又立刻想到方聽雨剛剛問的,那麼——
白知梨有沒有這種想要和他有說不完的話的沖動,有想要分享一切的欲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