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閣内。
“你們說,張景洪死了?”黑市市主裹着厚重的黑袍,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的幾個手下,聲音嘶啞陰沉,沒有絲毫的起伏,卻将王寬一幾人吓得瑟瑟發抖。
王寬一支支吾吾道:“老……老大,我們也是沒想到,甯王竟然會為了那個才過門沒幾天的王妃,先是殺了自己的老丈人,又膽大包天闖了萬花樓,殺了張景洪,還進了黑市!”
旁邊的孫銘吓得吞咽口水,一邊附和,一邊為自己開脫:“不過老大你放心,黑市這麼大!白錦棠他們肯定還沒來得及離開,我們在得知消息後,立馬就趕回來了,劉圩也帶着人去堵了。”
“是嗎?”黑市市主冷笑,指着二樓的房間,“知道那裡嗎?”從他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二樓的包廂,以及立馬空蕩蕩的桌椅,和被人随手放在一邊的杯子。
這個問題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
孫銘腿腳發軟,結結巴巴道:“那……那是千金閣位置最好的房間……”
不僅位置是最好的,價格也是最貴的,裡面的茶水點心更是天價。
“你們還知道啊!”黑市市主冷笑,“白錦棠早幾百年就到了黑市,就坐在那裡豪擲千金,将人光明正大地救走了!”
“你們平時不是鬥的挺歡嗎?一會安插個眼線,一會又搞個殺手,恨不得捅死對方,如今人真的死了,怎麼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們因利而合,又因利益背刺對方,無時無刻不想其他人死,尤其是萬花樓這塊香饽饽,他們觊觎已久。
所以在得知出事後,三人馬不停蹄地趕來,想要分一杯羹。
可沒想到羹沒吃到,卻因為白錦棠這個硬菜,差點噎死。
張景洪死了,甯王進了黑市,黑市不再安全,這後果要活人來背,黑市市主的怒火也要有人承擔,可王寬一和孫銘卻不願意背。
孫銘“撲騰”跪了下來,膝行爬向市主:“老大,老大,這真不怪我們啊!萬花樓人多眼雜,張景洪向來小肚雞腸,不讓我們插手,生怕我們搶了他的财路,才出了這樣大的差錯!我們冤枉啊!”
王寬一也開始嚎起來:“老大,我們盡力了!誰知道張景洪那貨沒骨氣,不僅死了,還把黑市的入口給爆了出來!”
無論事實怎麼樣,把責任往死人身上推,總沒錯!
孫銘:“是啊,老大,張景洪此人色欲熏心,如今又犯了這樣大的錯,死不足惜!我們定不會重蹈覆轍,一定将這件事情解決,絕不留下後顧之憂。”
王寬一哭求:“老大,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我們願意将功補過!定然将白錦棠他們給您抓回來!”
兩個人說完,直往地上磕頭,而市主坐在闆凳上,還盯着那早就人去樓空的房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市主:“張景洪确實廢物,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王寬一和孫銘不敢應答,不吭聲。
黑市市主又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将白錦棠活捉,帶回來見我!”
王寬一孫銘心裡松了一口氣,齊聲:“是,我們這就去。”
兩個人如釋重負,連忙朝外面走去,心裡開始罵劉圩就是個老狐狸,竟然幹脆不來見市主!
兩個人目光陰鸷,想着怎麼從劉圩手上搶功勞時,又被市主叫住了,兩個人面色一僵,讪讪道:“老大?”
市主:“白錦棠沒有懷疑到你們頭上吧?”
王寬一連忙否認:“絕對沒有!”
孫銘:“是啊,老大!我們都沒和白錦棠打過照面,他甚至都不認識我們!”
市主:“這樣啊。”
王寬一小心翼翼問:“老大,您……怎麼會這麼想?”
市主:“我隻是覺得太巧了。”
市主瞥了一樣幾人,“把白錦棠抓住以後,好好的查查你們身邊的人,我不希望張景洪這樣的事情出現第二次,明白嗎?”
王寬一和孫銘連忙點頭:“懂懂!我們回去就查!”
這邊的千金閣鬧得人仰馬翻,而謝灼那邊也是水深火熱。
那些殺手不斷地朝着他們靠攏,淩靈和翠雲也發現了端倪,身體不由得緊繃,尤其是謝灼,唇抿得緊緊地,臉色格外蒼白。
翠雲低聲道:“有人追過來了,對嗎?”
淩靈的手下意識伸進自己的袖子裡,按着那裡的物件,這是白錦棠走之前給她的千機弩,專門讓她防身來着。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她的錦哥哥還真是神機妙算啊。
謝灼眼裡閃過血光,低聲回應:“對。”
千鈞一發之際,翠雲一個農家姑娘出奇的平靜,她撸起衣袖,對旁邊低頭發呆的淩靈囑咐道:“待會躲我身後,我保護你。”
淩靈:“嗯嗯。”
謝灼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現在他一想起白錦棠走之前那副“你好自珍重”的表情,他就渾身疼,隻怪自己口下留情了,當初就應該在萬花樓咬斷他的脖子!
而劉圩見幾人停下來,也料到可能是暴露了行蹤,他朝着那些人擺了擺手,示意可以動手了。
也不知道是誰腰間的冷劍被人率先拔了出來,隻見寒光一閃,方才還算和諧的街道立馬混亂成一片,雜亂的腳步和此起彼伏的叫聲混在一起,無數冰冷的刀刺了過來!
甚至有些,直逼謝灼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