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棠的身體狀況其實一直不好,半寸相思之毒如跗骨之蛆,不斷地折磨他。
這八年來好生将養着,又用各種天靈地寶吊着,平日也沒什麼事。
可偏偏白錦棠動了内力,那本來控制住的毒,随着一身内力在筋脈裡流通,不斷地摧毀着他的身體,這才讓他大半個月來,連床都下不了。
多虧了那蓬萊草做成了的蓬萊丹,這兩天情況才好點,能下床後,白錦棠馬不停蹄地把淩靈叫了過來,打算好好處理一下青州的事情。
沒想到,還是高估了自己。
不過白錦棠也習慣了,迷迷糊糊地睡了兩個時辰就醒了。
一睜眼,就見謝灼趴在他的床榻邊上,已經睡過去了,腦袋靠在他的手腕旁邊,俊美到了臉龐眉頭微微蹙着,似乎有些不安,他的手緊緊地抓着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白錦棠有些訝然。
這貨怎麼會來他的院子,最主要是,竟然沒有趁人之危的想要殺他?還真是稀奇。
這樣想着,白錦棠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悄然從床榻上起身,另一隻手則是捏住了謝灼的鼻子。
謝灼因為呼吸不順憋的通紅,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白錦棠那雙含笑的桃花眼。
白錦棠悠悠調侃:“夫人昨夜是偷雞還是摸狗去了?照顧病人還不忘打個盹偷個懶,不太稱職哦?”
謝灼瞪了白錦棠一樣,冷笑:“你是雞還是狗?”
“啧。”白錦棠感慨了一句,“真不經逗。”
謝灼下意識就想怼回去,但是看着眼前人依舊蒼白如紙的臉色,又憋了回去。
兩個人相繼無言,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灼率先開口:“你為什麼不解釋?”
還在思考如何把自己手抽出來的白錦棠有些迷茫:“什麼?”
謝灼好脾氣地重複一遍:“在黑市的時候,我冤枉你,你為什麼不解釋?”
“啊?”白錦棠更懵了,“你冤枉我了嗎?”
謝灼沉吟片刻,然後道:“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瞞我。”
白錦棠:“?”自己瞞他什麼了?
見白錦棠還在暈,謝灼隻能咬着牙說的更清楚一點。
“落雨已經告訴我了,按照你的計劃,銀月衛早就該到了,他們會救下我,再去剿滅張索帶來的那些人。可秋風那裡出了點問題,導緻計劃推遲,就隻能你親自來救……”
“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卻為了救我,強行用武,這才變成這樣,而我竟然還質問你。”
天哪,他該是有多混賬啊!
當時白錦棠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為了不讓自己看出端倪,讓落雨先給自己看傷,自己卻不識好歹地拒絕了,還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白錦棠。
自己還是人嗎?!
自己和白錦棠無緣無故的,白錦棠都願意幫他救人了,自己當一下誘餌怎麼了?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想到這裡,謝灼不由得開始難受。
甚至對自己有些深惡痛絕。
旁邊的白錦棠默默地看着謝灼腦補這麼多有的沒的,心裡也有些震驚:
原來他竟是這般舍己為人的人,真是讓人太感動了。
天地良心,他是真心拿謝灼當誘餌的。
至于為什麼用武功,那是因為自己逼着黑市市主寫好認罪的書信後,想着,反正武功用都用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的,就去看看謝灼那邊的情況,畢竟淩靈還在那裡。
誰知道等他趕過去,秋風那家夥竟然來晚了。
所以,隻能由他英雄救美了。
白錦棠神情複雜地看着謝灼。
他不記得前世謝灼想象力這麼豐富的啊?這自圓其說的本事,令人歎為觀止。
謝灼還在自顧自道:“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人長嘴不就是說話的嗎?”
白錦棠難得沒反駁:“……”
謝灼見白錦棠不吭聲,埋怨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白錦棠挑了挑眉:“你先把我手松開。”
謝灼這才發現,自己和白錦棠十指相扣,一直沒松,耳根和臉頰瞬間就紅了,閃電似地收回手,整個人像隻煮熟的蝦米一樣,目光閃躲,支支吾吾道:“你……你别誤會……我沒想對你怎麼樣。”
白錦棠揉了揉自己手腕,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是嗎?”
“……”謝灼現在心裡有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那是又氣又急又羞憤。
靠,他為什麼要抓白錦棠的手不放,這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被發現了!
他發誓,他對白錦棠沒有一丁點的觊觎之心!
畢竟傻逼才會對給自己下毒的人這樣。
白錦棠笑着說:“其實你也别多想。”
“什麼?”謝灼被吸引了注意,不解地看着白錦棠。
白錦棠拍了拍謝灼的肩膀,委婉道:“别想太多,你隻是順便而已。”
剛剛羞惱的内心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如今透心涼,謝灼皮笑肉不笑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