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了,他看着熟悉的屋頂,費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房間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他口幹舌燥,難受的厲害,于是強撐着下了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恰巧,房門被打開了。
翠雲端着藥進來了,見謝灼正坐在椅子上,連忙走過去,将手裡的藥放下,皺着眉道:“你怎麼起來了?落雨姑娘說你的傷要好好養着,不能亂動,我扶你躺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謝灼聲音悶悶的,嘴角繃着,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生人勿近。
看着謝灼一臉頹然,翠雲試探性地道:“如今你醒了,可要我去和王爺說一聲?”
謝灼冷哼一聲,直接拒絕:“不用。”搞得自己上趕着想見他一樣,他可還沒忘記,白錦棠都幹過什麼事情。
翠雲看着明顯鬧脾氣地謝灼,微微歎息,勸慰道:“其實你昏睡的這幾天,王爺十分關心你,用的都是最好的藥。”
謝灼臉色緩和了些,挑眉:“他來看過我?”
翠雲一噎:“這倒沒有。”
謝灼冷笑:“那他提過我?”
翠雲:“……也沒有。”
謝灼氣的拳頭攥的咔嚓響:“這算哪門子關心。”
翠雲斟酌了一下:“雖然沒有,但你真的不想我告訴王爺你醒的事情嗎?”
“不想。”謝灼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好的,我這就去禀告王爺,藥放在這裡,你記得喝。”說完,翠雲一臉無奈地去找白錦棠了,臨走還不忘給謝灼一個鄙夷的眼神。
謝灼:“……”
呵,就算白錦棠來了,他也不會原諒他的。
這件事情沒完!
謝灼氣呼呼的想,把翠雲端來的藥一飲而盡,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等着翠雲回來。
過了大概一炷香時間,門被人推開了,謝灼瞬間來了精神,翠雲再次推門進來,手裡又端了一碗藥。
“二牛,你在看什麼?”翠雲将門關上,走了過來,詢問。
謝灼在确定翠雲身後沒人以後,立馬收回目光,繃着臉道:“沒什麼,我挺好的,什麼事也沒有。”心裡卻直罵白錦棠是個負心薄幸的王八蛋,利用完了就丢。
翠雲點頭,将藥放到桌子上:“那就好。”
謝灼心口悶得不行,嗓子眼裡有話,卻總是說不出來,把自己的臉色憋的通紅。
翠雲看着都替難受。
“我剛剛去過王爺那裡了。”
“哦。”謝灼冷漠道。
翠雲指着那碗藥,真切道:“雖然沒見到王爺,但是落雨姑娘奉命王爺的命令,特意送來了藥,說是你最近可能會有些上火,這藥正是清熱去火的良藥。”
謝灼:“……”他現在心口就團着一窩火,白錦棠還真是神機妙算啊。
翠雲又道:“可見的王爺是關心你的。”
謝灼沉默了一下,看着翠雲認真道:“你是我姐姐,對吧?”
翠雲颔首:“當然了,放心吧,我一直都站在你這一邊。”
謝灼:“那你做什麼處處幫白錦棠說話。”
翠雲一臉驚訝,啊了一聲:“有嗎?我以為我這樣說話你會開心一點。”
謝灼心如死灰:“……”
謝灼沉默了一會,又問:“他為什麼不見你?”
“說來也奇怪,自從三日前王爺回了王府,便再也沒出過院子,門口甚至都多出來不少守備森嚴的銀月衛,這幾日,也就秋風落雨還有淩姑娘随意出入,剩下的人,想要見王爺,都要通報。”
翠雲其實也覺得奇怪,但她身份特殊,這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多嘴的。
“這樣啊。”秋風落雨是白錦棠心腹,自由進出是情理之中。
可淩靈為什麼也行?
一想到淩靈一口一個哥哥地叫着白錦棠,謝灼就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在黑市時,白錦棠對淩靈态度就不一般,千金閣門口分開那會,還偷摸把自己随身攜帶的千機弩給了淩靈,對自己則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翠雲知道謝灼心思深又多,試探性問道:“要不,我再去一趟,幫你問問?”
“不用。”謝灼言簡意赅地拒絕,直言道,“他愛來不來,我還不想見他呢,說不定,他正和他的好妹妹叙舊情呢。”
這話酸的不行,就連翠雲都不由得多看了謝灼一眼,翠雲還想再勸,結果謝灼賭氣一樣,将被褥蒙過頭頂,看樣子氣的不輕。
落雨忽然就明白了,甯王為什麼讓落雨送這碗藥。
翠雲一臉無奈,她叮囑道:“記得把藥喝完,畢竟去火。”
或許連謝灼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實在是像被抛棄的深宮怨婦。
聽到翠雲離開的腳步,謝灼從床上坐起來,毫不猶豫地把那碗藥,全部倒進了旁邊的花盆裡,喂花了。
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謝灼每日都黑着臉,時不時往門口望,大有一種望眼欲穿的意味,卻閉嘴不提白錦棠的事情。
見謝灼的傷也好了差不多了,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翠雲就提議,謝灼可以去看看白錦棠。
可是謝灼嘴硬的不行,當即就表示,才不去看白錦棠這個沒心肝的毒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