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揭穿白錦棠妄圖問鼎九五的野心。
而是問他,你還想活嗎?
謝灼……
是在擔心他。
真是可笑啊,本該恨透的人,竟然在關心他。
謝灼重複:“回答我。”
白錦棠腦袋懶懶地靠在椅背上,苦笑:“就是想活,才要這樣做,你當真以為我是活膩了嗎?”
他的眉眼像是在刹那間失去了顔色,一身溫柔多情化作滿身的頹廢,厭世、憂郁和冷漠充盈了他的眸子,像是在感歎,又像是在自諷:
“我比誰都想自己長命百歲。”
這是謝灼從來沒見過的那一面,但隻一眼,就足夠讓謝灼心慌意亂。
冷厲的臉龐忽然柔和了,質問的話語再也吐不出來分毫,他忽然想要抱住白錦棠,想要安撫他,想要告訴他。
一切都會好的。
無論白錦棠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他都會陪着他的。
但他始終什麼也沒說,因為白錦棠不需要别人的憐憫。
“我先給你上藥。”謝灼在知道白錦棠受傷後,就求翠雲幫忙去詢問傷勢,順帶還要了瓶藥,方便自己給白錦棠上藥。
“不用……”話還沒說完,謝灼直接扯開了白錦棠的衣帶,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白錦棠見此隻好閉嘴了。
謝灼從袖子裡掏出藥膏,直接蹲在了白錦棠的面前,随着衣服滑落肩頭,衣服堆積在白錦棠的臂彎,烏黑的發絲則是被謝灼全都攏到身後。
隻見瑩潤的肌膚上,有一個小指大小的傷口,周圍已經泛起了青紫,足足有半個巴掌大小,輕輕一碰,便讓白錦棠倒吸一口冷氣。
“疼嗎?”謝灼擡頭,将藥膏小心翼翼地塗上去,就感覺白錦棠下意識瑟縮一下,不知道是涼的,還是疼的,謝灼見此冷笑,“我看還不夠疼,起碼半條胳膊都應該沒了,你才能長記性。”
話雖如此,卻耐不住謝灼更加小心翼翼地動作。
白錦棠低眉看着他,“嗯”了一聲,竟然沒有怼回去。
“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遇見你了,天天欺負我好玩嗎?”
這酸裡酸氣的語氣,還暗含着擔心,大有一種口嫌體正直的感覺。
讓白錦棠不由得笑出聲。
謝灼耳朵一紅:“你笑什麼?”
白錦棠坦言:“我發現你這樣還挺可愛的。”
比上一世招人喜歡,動不動就威脅人,恨不得把他鎖在床榻上,一副要将他吞吃入腹的兇殘樣子。
“白錦棠!”
“是挺好玩的。”白錦棠在回答謝灼前一句話。
謝灼:“……”
要不還是讓這人去死吧,活着太遭人嫌了。
謝灼咬牙切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招人嫌!”
“招人嫌也沒辦法,誰讓你是我夫人。”意思就是讓謝灼憋着。
白錦棠嘴角的笑容就更加明媚了,甚至還頗有些得意。
等上完藥,白錦棠正準備将堆積在臂彎之間的衣袖攏了上去,卻被謝灼抓住了手腕,白錦棠下意識一抖,雞皮疙瘩瞬間就起來了。
那原本蹲在身前的人,傾身壓了過來,昏暗的燭火打在謝灼的臉上,讓他的臉龐有些模糊,白錦棠嘴角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消散。
“做什麼?”
謝灼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他光裸的肩頭,聲音低沉,帶着說不出暧昧:“你覺得……”
謝灼的表情太過于認真了,甚至還有點危險,讓白錦棠不由得正經起來,也顧不得自己的衣衫不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結果就聽見這厮忽然來了一句:“我長得怎麼樣?”
白錦棠:“?”
雖然謝灼實在是讨厭,但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張臉生的确實很和他心意。
要不然重生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千刀萬剮,而不是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謝灼真該感謝他長了這麼一張臉。
謝灼似乎看穿了白錦棠的想法,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揚,就差沒把得意洋洋挂在臉上了。
謝灼:“那你覺得淩若塵長得怎麼樣?”
翠雲要是在這裡,聽見謝灼梅開二度,大概會真的無語。
“挺不錯的。”
光風霁月,君子端方,是個再好不過的老師。
是個和謝灼截然相反的人。
謝灼:“那你覺得我和他比,誰更好看一點?”
話音剛落,白錦棠就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他不由自主的打量起謝灼來,心裡越發覺得好笑,反問:“你做什麼和他比較?”
謝灼不開心了:“我就是要和他比,你說不說,你說不說?不說我就咬你了。”
“放肆。”白錦棠呵斥道。
謝灼一點也不怕,不自覺摩挲着白錦棠的手腕,喉嚨滾動,眸子越來越危險,越來越熾熱:“我反正都放肆這麼多回了,也不差這一次。”
白錦棠眼眸微微眯起,語氣裡全是威脅:“你再說一遍。”
“你威脅我。”謝灼不開心地說。
白錦棠微微側頭,朝着謝灼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将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松開。
謝灼立馬就松開了,卻沒有要離開的架勢,反而就着這個姿勢,把手按在了白錦棠耳側的椅背上,幾乎和白錦棠相貼,他低頭看着而幾乎被自己攏進懷裡的人。
“王爺……”謝灼看着不斷地試圖遠離自己的人,眼中有些不悅。
“滾!”
白錦棠拳頭緊握,還在尋思着是給謝灼一巴掌,讓他清醒一下,還是踹他一腳,讓他直接滾出去時。
謝灼先動了。
他膝蓋跪在椅子上,膽大包天的朝着白錦棠傾身壓去,一手扼住了白錦棠的下巴,他們的眼眸撞擊在一起,幾乎快要吻上的刹那,謝灼道:
“這才是真正的放肆。”
說着,一個熾熱的吻落了上去。
他咬住了白錦棠唇,同他口舌交纏,掠奪着他口中的呼吸,鎮壓着他所有的反抗,一點一點侵占屬于白錦棠的一切,像是一頭野獸,在自己的領地上,落下獨屬于自己标記。
窒息感和唇齒交融的酥麻,讓白錦棠心裡一驚,控制不在的發抖,承受不住般推搡着他的胸膛,卻不敢鬧出很大的動靜,也不願意展露自己發慌的内心。
椅子發出嘎吱嘎吱響聲,尖銳刺耳,很快就吸引了外面的人。
隐隐約約,似乎還能聽見翠雲他們的說話聲。
有人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主子?“
白錦棠終于将人推開了,着急忙慌地說一聲:“沒事,别進來!”
“是。”
看着白錦棠面紅耳赤,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樣子,謝灼舔了舔嘴唇道:“怎麼才這樣就受不住了。”
“給我滾,你發什麼瘋?”白錦棠瞪着謝灼,見外面的人并沒有進來,微微松了一口氣。
謝灼勾唇一笑,同他耳鬓厮磨:“王爺不是想演一出夫妻恩愛的戲碼嗎?就在剛剛,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與其憑借一張嘴說,還不如眼見為實。”
“找死!”白錦棠毫不猶豫地擡腳踹去,下一秒就被謝灼摁了下去,隻見謝灼趴在他的耳邊膽大包天道,“王爺,您還受着傷呢,這種事情,不勞煩您親自來,這幾日呆在清河小院,我學了不少東西。”
白錦棠:“……”
“您會喜歡的。”
呼吸灑在白錦棠的耳旁,不同剛才那個粗暴的吻,這個吻纏纏綿綿的,星星點點一樣的落在他的眉眼上。
溫柔的如岸邊楊柳拂過一池碧水,煙雨朦胧蕩起點點的漣漪。還帶着點讨好的意味,想将他拉入萬丈紅塵之中。
太癢了,也太暧昧,就好像他們真的是相愛的一對情侶,相互撫.慰。
像是有片羽毛撓着他的心尖,讓他身體發顫,極度的不适應,卻又極緻的渴望。
白錦棠還是忍不住想給謝灼來一巴掌,卻在半途被抓住了手腕,壓在了椅背上。
那吻順着他的眉眼往下,落在他的唇角下巴,乃至于脖頸上,留下紅梅落雨一般的印記,熾熱的溫度讓白錦棠喘息了一下,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
“憐奴,你真是好樣的啊,我一定要……殺……”
“咣當!”白錦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稀裡嘩啦的碎裂聲。
是謝灼把桌子上的花瓶給砸了!
這樣大的動靜,想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都難,外面很快就響起腳步聲,還有落雨和翠雲說話的聲音。
他們的身影打在房間的屏風上,随着人越走越近,屏風上的人影也越來越大。
白錦棠太陽穴青筋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