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瑾死皮賴臉非要待在溫楚房間導緻溫楚很晚還不能睡覺的行為,溫楚表示非常深惡痛絕,但是打一架勝算也不大,論嘴皮子十個他都不是陸瑾的對手,他最終隻能作罷,歎了口氣無奈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陸瑾莫名其妙盯着溫楚顔色泛白的雙唇看了幾秒,沒頭沒尾地說,“你不覺得這裡太冷了麼?長久這樣下去你會着涼的。”
溫楚說:“再不睡覺我就涼了。”
“……”陸瑾還是磨磨唧唧賴在椅子上不想動。
溫楚這幾天是越來越搞不懂陸瑾的心思了,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說的那麼明顯了陸瑾還是要湊上來,換了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窗外一片漆黑,時不時有風拍打着窗子,伴着一聲響過一聲的雷鳴。溫楚突然眯了眯眼,不可思議地看向陸瑾:“你……不會不敢回去吧?”
陸瑾嘶了一聲,眼中流露出一些怪異,然後像平常一樣立刻反駁:“我怎麼可能不敢回去?”
這下讓溫楚更加确定了陸瑾怕黑或者怕雷。溫楚挑了挑眉,笑道:“怕打雷?”
“……”為了長遠目标,他忍。陸瑾低垂着眉眼沒說話,下一聲雷響的時候恰到好處地輕微抖了抖身子,然後很小聲地說,“不怕。”
啧,這委屈勁。
這是陸瑾罕見的示弱,以往他總是要強的不行,怎麼着都不可能承認自己害怕什麼東西的。看着面前十分乖順的陸瑾,溫楚保護欲一下子上來了,嘴邊的笑就沒下來過,伸手拍了拍陸瑾的腦袋:“乖,不怕,待會我送你回去。”
陸瑾:“……”
但凡你保護欲再強烈一點呢。
陸瑾欲言又止地看了溫楚一眼,然後又擡眼看了看天,最後閉了閉眼睛,做了很大心理建設一樣地說:“不用了。”
溫楚:“……”
他皺起了眉,問:“你一個人不敢睡?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陸瑾心裡一陣雀躍,溫楚終于對他好奇了!雀躍完就犯了愁:這該怎麼編呢……
算了不編了,示弱才是王道。陸瑾站起了身,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我可以的,很抱歉打擾到你這麼晚。”
他說完長腿一邁往門口走去。
“……”溫楚還是心軟了,叫住了他,“别走了。”
“這不太好吧溫先生。”陸瑾面上不動聲色,死死壓着想要翹起來的嘴角。
這種略微怪異的表情成功讓溫楚誤會了。
“放心,我不會做什麼的,”溫楚抿了抿唇,無奈地說,“我隻是性向為男,又不是看見男的就想上。”
陸瑾心說你還是擔心一下我會不會對你做些什麼吧。
他搖搖頭,一臉認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你我同床共枕會不會影響你今後尋找伴侶。”
同床共枕?溫楚笑了:“睡我這裡你還想睡床?”
不能麼?陸瑾眨眨眼,無所謂道:“那行,你睡床,我打地鋪。”
陸瑾動作麻利地走向櫃子抱了兩床被子出來,熟練地在溫楚床邊鋪好。溫楚眸光軟了一瞬,問道:“你經常雷雨夜不敢一個人睡?”
“不是。”陸瑾想了想,為了避免溫楚想些有的沒的,回道,“以前我可能會一夜不睡,這是第一回有人願意陪着我。”
說着說着,陸瑾都有點同情自己了……
“……”溫楚無言,勻了他一隻枕頭,又拿了一床毯子扔給他讓他墊厚一點。
桌子上放着于墨白天送來的甜酒,說是祁州特色。本來是滾燙的,于墨說最好等它涼了再拿冰塊冰一下,口感更好,還會有安神助眠的效用。這會兒桶裡的冰全化了,應該已經冰好了,溫楚倒了兩杯,杯子外側立刻冒出了絲絲縷縷的寒氣。他沖陸瑾舉了舉杯子:“來嘗嘗?”
“什麼?”陸瑾還在努力抻着被子想讓它更平坦,過了片刻才回頭,看到溫楚手裡的酒和旁邊放着用來冰鎮的木桶之後立刻彈了起來,“别,先别喝……”
晚了,杯子本就不大,一口就沒了。口感冰涼酸甜,确實很好喝。溫楚疑惑地看過去:“怎麼?”
陸瑾伸出去阻止他的手在半空中晃了半天又無奈地收了回去,那微笑中頗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誰跟你說祁州溫酒是這麼喝的?”
溫楚沒反應過來,看了看手中的杯子,不明所以。
“它叫祁州溫酒,你把它冰着喝?!”陸瑾氣笑了,“好喝麼溫先生?”
溫楚仍不知道哪點不對,但潛意識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立刻把指使者賣了:“于墨說這樣好喝。”
“……”陸瑾無奈,苦笑着看着溫楚,“溫先生你還真是聽于墨的話呢。”說完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睡吧,别再喝了啊。”
冰是冰了點,确實有鬧肚子的可能,但是不至于這個反應吧?
……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溫楚從來沒有跟别人一個屋睡過。上學時候從來都是走讀,直接住在收養他的那位周副局長的家裡,大學同宿舍除了他本來還有兩位同學,但好巧不巧那兩人不在學校住,隻占個床位有個放東西的地方,他又成了單人間。
如今陸瑾就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本以為自己會很不習慣,沒想到比以往睡得還熟,一整夜什麼動靜都沒聽到,很安穩地一覺睡到了天亮。天早就放晴了,陽光透過窗棂照進屋裡,溫楚擡手擋了擋眼睛,才漸漸清醒過來。
然而……
溫楚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大腦空白了将近一分鐘。這一分鐘裡全都是我是誰我在哪我昨晚幹了什麼……
他并沒有在床上,就躺在地上陸瑾的身邊,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才擋光的那隻手擡起來之前應該是在陸瑾身上搭着。
陸瑾還沒醒,哼哼唧唧地翻了個身把溫楚摟進懷裡,聲音沙啞:“天亮了?再睡會,你昨夜太鬧了……”
溫楚:“……”
溫楚現在一動都不敢動,前所未有地清醒。那甜酒可能還真有點問題,現在他整個人處在一種斷片的狀态裡,從昨晚躺在床上開始到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就這麼又躺了大概一分鐘,溫楚全身上下都不自在,最後實在沒忍住輕輕推開陸瑾搭在他身上的那條胳膊,翻身坐了起來。全身上下立馬傳來了睡了一夜地鋪睡出來的酸痛感。
然後就聽到地鋪上某人不滿地啧了一聲。
“……”溫楚扭頭看了一眼,陸瑾半睜着眸子,眼底一片烏青。
“我……”溫楚環視了一圈,并沒有從房間的陳設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迹,除了他的床有點亂之外一切與昨晚都沒什麼區别,但陸瑾看起來又的确是身心俱疲,溫楚此刻還占了陸瑾的床……
陸瑾歎了口氣,努力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過來,起身看向溫楚:“還睡麼?不睡我就把被子收起來了。”
……怎麼看怎麼像自己是個渣男,欺負了人家還轉眼就不承認那種。
就猶豫了這麼兩秒,他就聽到于墨猛地推開門,嘴裡還急急地吆喝着:“溫先生忘了跟你說了那甜酒……”
三個人,六目相對,空氣中爆發了死一樣的沉默。
于墨撓了撓頭:“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溫楚和他家世子衣衫不整地在地鋪上躺着,他家世子還一副被掏空了的見鬼表情……
溫楚:“……”他立刻起身,還沒完全站起來就又聽到了一道聲音……
“溫隊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起,是打算下午再去徐氏……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